蕭老太太又環顧四周,急道:“欣兒和瑩兒呢,快帶他們過來啊。”

蕭茹招了招手,曲橋的另一端便跑過來一男一女兩個孩童。

兩個孩子撲到蕭茹跟前叫著姑姑。蕭茹引他們看向梅蕭仁,道“快,給小姑姑磕頭,叫小姑姑。”

兩個半大的孩子跪下來給梅蕭仁磕了個頭,用稚嫩的聲音喊著:“小姑姑。”

不用蕭茹說,梅蕭仁也能猜到這兩個是蕭臨的兒女。

“他們還沒長大,怎麼能沒了父親呢”蕭茹哀嘆。

蕭老太也跟著聲淚俱下地喊:“小梅,你就救救你堂兄吧,下輩子祖母給你當牛做馬都成”

兩個孩子嚇壞了,撲到蕭老太懷裡直喊著老祖宗。

蕭老太輕斥:“別求我,去求姑姑救你們的爹。”

兩個孩子轉頭又給她跪下,哭哭啼啼地喊她救他們爹

梅蕭仁深吸一口氣,沒再說一句話,慢慢地轉身,走了。

深夜,梅蕭仁下午回府衙後就醉心於公事,忙到現在才回府。

她手裡提著包袱拿著傘,抬頭就看見一個半大的人影坐在門外臺階上,那是飛花。

“公子。”飛花迎上來,道,“楚公子傍晚來過,可是你不在,他便說他明日再來。”

自在和飛花認得楚鈺,但梅蕭仁交代過他們不能對別人說起錦州的事,所以飛花才會這麼乖巧地在門口等她,只為悄悄告訴她楚鈺來過。

飛花想幫她拎包袱,而她只把傘給了飛花拿著。

飛花見是把新傘,好奇地撐開看了看,傘面畫的是兩條硃紅的錦鯉。飛花歡喜道:“這傘真好看。”

“拿去玩吧。”梅蕭仁微微一笑,摸摸飛花的頭。

她瞧見飛花頭上的銀釵已舊,於是又從包袱裡拿出一朵珠花簪入飛花的髮髻,代替那支銀簪。

昨天梅蕭仁沒給蕭家祖孫一個答案,或許她心裡本就有不忍殺的心思在作祟,所以她才會去見蕭茹和蕭老太太,想聽聽他們能有什麼理由讓她放蕭臨一馬,不然她真的難以說服自己不讓蕭臨罪有應得。

一夜過去,她還是做不了什麼決定。一面是蕭家人苦苦相求,但她並不吃他們那套;一面是她嘗過的苦頭。縱然蕭臨不是綁她的元兇,但他心裡盼的是她死。

她從前沒有猶豫過要不要處置哪個人犯,那是因為他們與她沒有瓜葛,可如今這個不同;換做蕭臨若知道她是誰,會不會也像她一樣猶豫,而不是對她痛下殺手

楚鈺說他今日會來,梅蕭仁就向府衙告假一日,在府邸等他。她坐在書房裡,還拿著那紙罪狀翻來覆去地看。

如果她將這份罪狀報上去,那蕭臨必死無疑。

院中,飛花坐在府門旁的迴廊下,手裡拿著公子昨日給的紙傘把玩。她撐開傘轉了轉,忽然看見府門外走來一個人,而且正看著她。

飛花收了傘,照著學過的禮儀欠了欠:“楚公子。”

楚鈺關注的不是飛花,而是那把傘。他走近,拿起飛花放下的傘看了看,花紋一樣,且這傘也是新的。

“傘是哪兒來的”楚鈺低頭問飛花,目光又頓時被她頭上的珠花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