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佈置如衙門一樣,李知府夫婦坐在主位,梅蕭仁和高靖書分別坐在左右排頭的席位,然後是官再是商。

高靖書依然在梅蕭仁對面,梅蕭仁已經習慣了與高靖書低頭不見抬頭見。她至今無所動,不是不想出她心裡那口氣,而是楚鈺讓她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

他這麼囑咐,一定有他的考慮。

宴席上,李知府與賓客言笑晏晏,而且頻頻提起梅蕭仁,說的都是誇她的話,這讓梅蕭仁心裡越發侷促不安。

她喝完杯中的酒,丫鬟上前為她斟滿,豈料丫鬟打翻了酒壺,一壺酒全澆在了她的衣衫上。

李知府見狀不悅,呵斥:“怎麼回事”

丫鬟慌忙跪伏在地,“老爺恕罪。”

“老爺息怒。”李夫人溫和地勸說,又看向梅蕭仁,“府中丫鬟毛手毛腳,讓梅大人見笑了。”

梅蕭仁客氣地搖搖頭,只道不礙事。

“來人,帶梅大人下去換身衣裳,就拿五公子的衣裳吧。”李夫人吩咐完又對她笑言,“你與我家老五的身形差不多,他的衣裳你應當能穿。”

“謝過夫人。”梅蕭仁起身拱手,隨引路的丫鬟離開了廳堂。

梅蕭仁從蕭臨面前走過時,蕭臨的嘴角揚了那麼一下,而後欣然地喝乾杯中的酒,抬眼看向坐在右前的高靖書,朝他使了個眼色。

高靖書會意,點了下頭。

李府的園子大,梅蕭仁隨丫鬟走了半晌才穿過花園,來到一間僻靜的客房。

丫鬟推開房門引她入內,“公子在此稍候,奴婢這就去拿衣裳。”

“有勞。”

丫鬟離開,順便帶上了房門。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梅蕭仁在房裡獨坐,衣裳也已幹卻,其實這點水漬沒什麼,她答應換衣裳,只是想借此機會出來透透氣而已。

倏爾有人推門進來,一縷幽香飄至她鼻前。她轉眼一個看,端著衣裳進來的不是方才那個丫鬟。

都是李府的下人,梅蕭仁並未在意,伸手去接衣裳:“給我吧,我自己換。”

丫鬟卻端著衣裳後退半步,有意避開她的手,埋低了頭道:“大人身份貴重,豈能自己更衣,還是讓奴婢服侍大人吧。”

“不用,穿衣這等小事我一向不喜假手於人。”

即便她這樣說,丫鬟還是沒將衣裳給她,而是緩緩抬起頭來。

梅蕭仁看清了丫鬟的面容,不得不感嘆,門第高的人家就是不一樣,連丫鬟都生得這麼標緻。

丫鬟抬起頭後,竟緩緩跪了下去,行禮:“奴婢清鶯,見過大人。”

“你不用這樣,我在這兒只是個客人,不是大人。”梅蕭仁俯身扶清鶯起來,正是這一扶,讓她的眼睛離清鶯的面龐近了些,讓她隱隱覺得這個人似曾見過。

梅蕭仁皺眉問道,“我是不是見過你”

清鶯點了點頭。

“在宣州”

清鶯仍舊點頭,既然大人不記得了,那有些不光彩的過去不提也罷。

梅蕭仁又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