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與穆巡撫乘轎回到府衙。

穆巡撫下轎便道:“李大人,本官還有一事相問,照理說你這府衙當有兩位佐官,為何我只見著一個”

李知府抬手指引穆巡撫看向府門處,那裡立著一個藍衣身影。

穆巡撫跟著看了一眼,捋捋鬍子點頭,“此地果然人傑地靈,李大人的左膀右臂皆是年輕有為之輩呀。”

兩個上司交談之際,高靖書看見梅蕭仁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前,先行走過去,對她言:“來了就好,方才府臺大人正要讓我去催你。”

“卑職失態,幸好飲了醒酒湯,不然得誤了大事。”梅蕭仁說得客氣。

她剛從高府出來就遇上老李派人來傳她,說巡撫已經到了,讓她別去城門,趕緊回衙門候著。

高靖書道:“真不該邀你今日飲酒,險些讓你誤事。”他俯身嗅了嗅,微微皺眉,“你這換了官服還是一身酒氣,若被巡撫大人聞出來恐怕難以交代,還是先避避吧。”

梅蕭仁抬頭瞧了一眼,老李和巡撫邊聊邊看著她,遂言:“二位大人已經看見了,卑職現在走,不妥。”

她也在留心周圍的氣味。高靖書中午同樣喝了酒,為什麼他身上只有香囊散發的淡香,沒有絲毫酒氣

說明他們喝的酒不一樣,她喝的是酒,他喝的就不一定了

二位大人已經走近,高靖書退到邊上,與梅蕭仁一同行禮。

巡撫路過門前,正準備上臺階,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轉眼瞧向梅蕭仁,臉色悄然沉了幾分。

旁邊的李知府自然也有所察覺,怒瞪了梅蕭仁一眼。既然巡撫沒說什麼,他也就沒出聲斥責,陪同巡撫進了府衙。

梅蕭仁雖未抬眼,但她看見巡撫的步伐停了片刻,就知她這個第一印象給得不太好。

梅蕭仁心下無奈,她這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

巡撫一路舟車勞頓,先行去了安排好的住處歇息。

天黑之後李知府在府衙大堂設宴,為巡撫大人接風洗塵。

自從有了府門前那出後,這位巡撫大人看梅蕭仁的臉色就不怎麼好,梅蕭仁識趣,默然受著,沒表現出絲毫的情緒,若無必要也不端面前的酒杯。

畢竟她是因喝了酒才惹得巡撫大人不悅,若此時還執迷於飲酒作樂,在巡撫大人看來就是死性不改。

印象總是一點一點挽回的,她不急,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扭轉的機會。

巡撫對她沒有好臉色,卻極給高靖書面子,但凡高靖書敬酒他就喝,喝完還不忘誇上一兩句,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

梅蕭仁就納了悶了,僅是城門到府衙這點距離,高靖書是怎麼把巡撫哄得服服帖帖的竟讓巡撫大人對他比對老李還客氣

穆巡撫喝酒喝到興頭上,又與李知府笑談:“李大人,你遞的摺子衛大學士看見了,大學士說梅通判是個難得的英才,讓你務必好生栽培。”

李知府一愣,好似沒摸清狀況。這巡撫大人是在誇他的下屬,他本該高興,可是穆巡撫嘴裡誇著梅蕭仁,指的卻是高靖書。

高靖書本還欣然笑著,聽見這話不免僵了笑容,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