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忍俊不禁,另問:“楚大人他回京後還好嗎”

“好,好得很,哪怕全天下都愁,也愁不到他。”衛疏影坐到桌旁,又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向梅蕭仁,“他說衣裳若派上了用場就讓我把信給你。”

梅蕭仁接過,信封上面一個字也沒有,她拆開來看,楚大人的字跡她識得,遒勁又別有一番風骨。

“百密一疏,下不為例”。

只有八個字,看得梅蕭仁心中一陣慨然,楚大人幾時這麼嚴肅過

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她明白,可她費力挖出這些證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作為師傅,怎麼連句鼓勵都沒有

她看著看著,唇邊浮出了笑意。

衛疏影的餘光瞥見了那幾個字,道:“你師傅的腦子比常人好使,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地方,以後你有機會就多向他討教討教,不學白不學。”

梅蕭仁唇邊的笑意加深。楚大人那樣敏銳的洞察力,她一朝一夕恐怕練不成,不盼著能青出於藍,只要以後防得住文斌那樣的小人就成。

說起這個,梅蕭仁不禁想要打聽:“對了大學士,文斌呢,隱月臺會如何處置他”

“自然是押回京中聽候發落,文斌這次是闖進鬼門關了,不止他,他們一家都是。”衛疏影輕輕嘆了口氣,又言,“你說他爹,好好的尚書不當,非要受人家擺佈瞎起鬨,這下可好,開罪了相爺。相爺這次是鐵了心要將文府連根拔除。”

“連根拔除”梅蕭仁皺了皺眉。

“文府的親戚、幕僚,沒有哪一家跑得掉。相爺畢竟是相爺,怎會不懂餘黨不除就是禍患的道理。”

梅蕭仁聽著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早在她想要出首文斌時就不禁擔心一個人的處境,擔心其會不會被公正和親情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因為他就是文家的親戚

她忙問衛疏影:“包括主教大人”

衛疏影抬頭看著她,一時沒有作聲。

梅蕭仁轉念一想又覺得她多慮了,因為文斌已被抓走近十日,而主教大人今日還安然無恙地主持了結業禮,看樣子沒事。

“梅老弟啊,有些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文家別的親戚入獄興許算得上無辜,但是周洵和丞相大人之間早有樑子”

“樑子”

“周洵曾是裕王殿下的老師,成天都教些所謂的是非大義,教得裕王嫉惡如仇,日漸與相府為敵。”衛疏影拍了下手,攤開道,“你說這讓相爺如何容他將他貶至縉山書院已是輕的了”

“教人明辨是非也有錯”梅蕭仁說得小聲,漸而才理清一條線索裕王嫉惡如仇所以恨丞相府。

她已不是第一次聽說丞相併非善茬,也知周主教左遷書院是因為官正直而受人排擠。

她替周主教不平卻無可奈何,因為這個世人口中的奸臣是大寧的掌權者,天下有誰敢逆。

文斌的親族悉數入獄,而周主教不僅是文家的親族,還和丞相大人有過節

梅蕭仁心生駭然:“那周主教會不會牽涉其中”

衛疏影頓時陷入沉默。

這樣的沉默,像是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梅蕭仁追問:“丞相大人連主教大人也不放過”

衛疏影無奈:“我知道周洵

對你而言還算是個稱職的夫子,你去看看他吧,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