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轉身,看著周主教走上臺階。

主教大人的眼中略有些怒火,不知是不是在氣她打算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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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梅蕭仁回過神,忙拱手:“學生見過主教大人。”

周主教生氣歸生氣,但氣過之後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七年了,書院總算出了兩個得山長大人認可的學生,而且梅蕭仁還是他親自點頭收下的學生,足以讓他挽回顏面。

周主教接過小廝遞來的東西交予梅蕭仁,並無別的話要叮囑,只道:“拿著,五日之後穿著它來見為師。”

梅蕭仁沉眼看著周主教手裡的衣裳,白袍如雪,不染纖塵,上有銀絲繡制的華麗紋飾,雖比不上大紅大紫的官服氣派,但也是件貴重不凡的衣物,是這兒的學生做夢都想要東西。

她伸手接過,俯首,“多謝主教大人。”

吳冼隨後也拿到了屬於二甲的衣裳,紋飾較為簡單,但在其他學生眼裡,這也是他們得不到的殊榮。

在學生們看來,梅蕭仁能得一甲,那是其豁出了命去告文斌,用行動答了一次什麼是“邪不勝正”。

據說梅蕭仁舉證的過程也令先生們刮目相看,其思維縝密,連辨帶詐,愣是讓尚書公子坐實了殺人的罪名。他們做不到,勉強能信服。

其實吳冼能得二甲他們同意不奇怪,因為吳冼出賣文斌的做法算是正義之舉,他們也做不到,不是做不到,而是恥於去做,那些勾心鬥角的事等真正入了官場再說吧。

驚喜每次都降臨得那麼突然。梅蕭仁回到行知院後就坐在桌旁看著那身衣裳,像是觀賞一件稀世珍寶,連試穿都捨不得,打定主意要在五日後才穿。

梅蕭仁就這樣把那衣裳供了四天,四天都沒出過房門,直到結業的前一天,葉知買了兩罈子酒要與她慶賀慶賀,她嫌在屋裡喝不夠盡興,便將衣裳收入箱子,拉著葉知奔向摘星崖。

他們順著小徑而上,遠遠的看見一簇光亮,那是有人提著燈籠從崖上下來。

待其走近,梅蕭仁吃了一驚。

書院的女子少,像這樣娉婷端莊的女子更是罕見。其披著斗篷,從臺階上緩緩走下,身段婀娜,步伐矜貴,即使夜黑看不清面容,也足以讓人感覺得出這是個品貌不凡的佳人,甚至能超越燕玲瓏給她的印象。

梅蕭仁本以為能有幸與女子擦肩而過,一睹其芳容,可是女子走到一半時就轉而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那是山長大人的居處

別說是個女子,平日裡就是學生都不敢前去打擾。

梅蕭仁開始猜測這個女子的身份,想來想去只記起了一個人。

周主教說書院裡曾有過一個女學生,還是山長大人親自教授的學生,其女扮男裝來書院讀書並拿下了第三甲,而那一年的第二甲是衛大學士。

不禁讓她覺得,她能得一甲,靠的是運氣,如果放在七年前,她這點能耐能和衛大學士相較

這麼說,這個女子就是她欽佩已久的師姐

也就是魏國公府的千金小姐。

梅蕭仁想完這些的時候,女子已經不見了。她無從求證,何況後日她就要走了,知道了也沒有意義,便和葉知繼續往上走。

山上寒風凜冽,有酒暖身,他們亦喝得痛快。迎風對飲,酣暢淋漓,讓她一時忘了自己也是個女子,應當含蓄,就像當初忽悠楚大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