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站在廣場上,無奈地看著蘇離被帶走。

人群散去,同窗們路過她身邊,總有那麼一兩個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邊走邊議論:“蘇大傻子這下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那有的人又能囂張到幾時。”

“縉山書院豈容庶族之人放肆。”

梅蕭仁手裡還握著木劍,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劍身。唇亡齒寒,她和蘇離在書院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蘇離站不穩腳,這些人只會更加得意。

縉山書院,憑什麼只容得下士族,有人費盡心思想攆他們走,門都沒有

梅蕭仁走上摘星崖,此時天還沒黑,不是她與楚鈺約定見面的時候,他卻出乎她意料地等在上面。

縱然沒負師傅所望,但梅蕭仁心裡依舊高興不起來。她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眉間凝著的憂愁都被楚鈺盡收眼底。

楚鈺也跟著略微鎖眉,問:“怎麼了”

“剛才的事你看見了嗎”

楚鈺點了下頭,神情平淡,好似沒將看在眼裡的是是非非往心裡去。

他只記著別的,看向梅蕭仁的手臂,“衣袖捲起來。”

梅蕭仁聽話摞起袖子。

楚鈺拿出一枚小瓷盒,將裡面的藥膏抹在她手臂上的淤青處。

藥膏涼涼的,他的指尖卻溫熱,冷暖相融,讓她那些隱隱作痛的地方舒緩了不少。

楚鈺將能看見的傷都上了藥,問她道:“還有嗎”

有,在肩背上,她又不能當著他的面扒衣裳,只能將那些疼痛忽略,搖了搖頭。

梅蕭仁正準備放下衣袖,卻見楚鈺抬起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手臂旁。楚鈺的手臂與尋常男子無異,但是這麼一比,襯托出她的手臂纖細異常。

楚鈺方才上藥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梅蕭仁的手指纖細,連整隻手臂都細,看似協調,卻不禁讓他剛放下的猜疑又重新浮上心頭。

梅蕭仁抬眼看向楚鈺,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看得出他想問什麼。

“我瘦。”她泰然自若地說,唇邊帶笑,又打趣:“或者是我骨骼清奇,乃天賦異稟的表象。”

有人選擇收回目光,默默地蓋好手裡的藥盒,甚是無言以對。

梅蕭仁放下衣袖,笑容也隨之散去。她走到大石邊坐下,邊琢磨邊道:“那個文公子,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你可知工部尚書是個什麼官”

“六部尚書,實權在握的官。”梅蕭仁順口答道。

尚書與大學士的品階不相上下,但手裡的權比大學士要實在。如今的衛大學士若不是仰仗丞相大人的話,地位其實不如六部尚書。

“文府的公子在書院受傷,文府定會過問,你有幾分把握能為其脫罪”

梅蕭仁心裡還是那樣的想法,任何栽贓嫁禍都有

破綻可尋,只是破綻藏得深與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