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這次興師動眾而來,帶來的人多不說又吃住在書院裡,書院備的東西難免有所欠缺,需要臨時添補。

梅蕭仁下山一趟,清閒的一日過得飛快,等她採辦完東西上山的時候,已是漫天晚霞。

馬馱著貨物,她牽著馬。上山的路前幾日修繕拓寬過,比她剛來那日要好走。

梅蕭仁爬了一半,停下來歇口氣,拿出手絹擦擦汗,依稀聽見前面林子裡有聲音。

“不行了不行了我爬不動了”

她好奇,牽著馬繼續往前走,拐過彎便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扶著樹幹站著,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英俊又白淨的臉上掛滿了汗珠。

他身邊還站了個僕人,正牽著衣袖給他扇風,邊扇邊勸:“主子,咱們得趁著天黑進書院,不然明天一早怎麼見人”

男子聞言,發白的臉上浮出憤懣之色,道:“你說說,他風風光光地坐轎子,我偷偷摸摸自己爬,這算什麼事兒”

“主子”隨從看見有人來了,喊了一聲以提醒男子。

男子看見梅蕭仁,便沒再往下說。

梅蕭仁從他們的對話裡聽得出他們要去書院,而且男子提到了轎子,可見他們是大學士身邊的人。

“兄臺要去縉山書院”梅蕭仁走近,駐足問道。

男子打量了她一番,點頭,“沒錯。”

“我正好要回書院,兄臺要是實在走不動,不如讓你的隨從幫馬拿些貨物,然後你騎馬。”

“好主意啊,聰明”男子欣然打了個響指,轉眼吩咐隨從,“快快,卸貨。”

隨從應聲,將貨物從馬背上取了些下來,然後扶著男子上馬,跟隨梅蕭仁前行。

男子騎在馬背上邊走邊看,納悶:“我從前怎麼就沒覺得這山難爬”

梅蕭仁好奇問道:“兄臺從前來過這兒”

“我家主子從前也在這兒求學。”

原來是個師兄。梅蕭仁驚然回頭,這才多打量了男子幾眼,發現其身著錦繡,不像是什麼侍衛或者隨從,加之他的僕人稱他“主子”,想必他是個士族公子,又與大學士有關

難倒是大學士家的公子或是大學士身邊的年輕幕僚

她想求證,但又覺得不便相問,以免讓人家覺得她這番好心是別有用心。

走到書院外,天已經徹底黑了。廣場上沒有一個人,不過山門前倒是多了不少守衛,既有書院的人,也有大學士帶來的護衛。

梅蕭仁帶著男子走入書院,無人上前盤問。

男子進了書院便對梅蕭仁拱手道:“多謝小兄弟捎我一程。”他四處看看,又問,“請問大學士住哪兒”

梅蕭仁遙指東邊靜秋院,那兒是書院最好的客居。

“多謝多謝。”男子拱手之後帶著隨從往東邊去了,好像不需要人引路。

想來他從前也在這兒讀過書,應當知道那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