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拱手回話:“大人,江公子已經走了。”

她的耳朵裡傳來李知府輕輕嘆氣的聲音,好似有些失望。

僅是沒拜會到一個公子哥就能讓老李覺得失落,可見這個江叡的身份能給老李帶來甜頭,沒見著便是損失。

李知府捋著鬍子感嘆:“你這兒倒真是塊福地,來的不是上京的人,就是要升入上京的人。”

梅蕭仁不太明白李知府話裡的意思,她這兒來了幾個上京人她知道,她面前的知府大人就是上京人,先前離開的楚鈺也是,連江叡都是。

可是升入上京是幾個意思

李知府的眼力也不拙,轉眼就瞧出了梅蕭仁臉上的疑惑,故而解釋:“你得罪的那個朱校尉,前幾日已經調去了上京任職。”

梅蕭仁的臉上乍現驚色,人更是愣了愣。這對她而言,不是沒料到,而是又一道晴天霹靂

什麼叫不甘心

就好比老天眼瞎,阻了她的前程,卻擢升了不配為官的人。

李知府背起手緩緩往前走,側眼淡道:“你這秋水縣缺糧食嗎,現在好了,沒料到人家會步步高昇,你倒先把人給得罪了。”

梅蕭仁毫不掩飾她心裡的窩火,直問道:“那個什麼校尉,真是丞相大人的親戚”

“這誰知道以後把眼睛擦亮著些,別盡瞎捅些婁子”

梅蕭仁望天,滿心的憤懣無處撒,事到如今她除了怨老天瞎眼外還能抱怨什麼

不,不是老天瞎眼,而是上面的人有眼無珠

氣憤歸氣憤,她卻只能在心中嗤之以鼻,但凡她說那校尉的“遠房親戚”一句不是,上次那個活閻王指不定得找上門來,收了她的小命。

宣州以西,錦州城。

一襲玄衣的身影疾步走入城中一處宅院,府中來往的侍衛和下人紛紛避讓,就連守在花園涼亭外的行雲都不得不拱手退後,讓出入亭的路。

亭中只有一人、一桌、一茶、一盤棋。

他於桌旁跪地拱手,“主子。”

僅憑語氣,下棋的人已能斷出其要稟報什麼,啟唇問道:“怎麼,差事沒辦成”

“回主子,楚子豐先前失蹤多日,原是找了處鄉野之地藏身,屬下帶人前去,遇上有人攪局還助其逃脫,如今楚子豐已經逃去了夏國。”

那觀著棋局的眸底略微浮出些許驚異之色。

“流月,有人攪局這幾個字也能從你嘴裡說出來”楚鈺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落了一枚旗子到棋盤上。

“屬下不知此人當殺不當殺”

“何人”

“雲縣蕭家的小姐。”流月俯首作答。

黑子落下,楚鈺伸手拿白子的動作放得遲緩了些。他在搜尋對這個女子的記憶,只是兩段單薄的印象,除了伶俐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他記得她似是厭惡楚子豐,如今又為何會從流月手裡救人

而後他漸漸想起來,他在雲縣打聽楚家的過往時得知,楚家曾對她與她的父親施過恩,她興許是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