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再小也是個官,他們連縣令都招惹不起,何況楚鈺這個不見得會比縣令小的官。

楚家族長的神色怎一個悔恨了得,但是鼓敲了人抓了,他們已是騎虎難下

梅蕭仁依規矩問被告道:“楚大人,楚氏一族狀告你強佔宅院,你可認”

“二十年前,他們曾借用我雙親的宅院暫居,如今雙親皆故,我來討回宅院有何不妥”

梅蕭仁轉而問原告:“他所言可是真的”

楚家族長不敢作聲,楚家二爺趕緊道:“大人,當初他爹去得早,他娘年輕又漂亮,指不定得改嫁,那房子是楚家的祖宅,怎能讓外人佔了去,所以大哥才”楚家二爺抬頭瞟了瞟族長,接著說,“才將宅子收歸族裡。”

有楚家親族接話:“當初我們只是讓他們母子搬出宅院,沒打算趕走他們,是他娘負氣帶他離開雲縣。”

梅蕭仁抓住一條關鍵之處,追問:“這麼說那宅院原本是歸楚鈺的雙親所有”

“是歸楚家所有”楚家族長忽然強調。如今人已經得罪了,要是再打不贏這官司,他們不僅可能被楚鈺報復,還將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楚家二爺附和道:“就是,當初爹去世前讓三弟當家,三弟去了,楚家自然由著大哥說話,那宅子也該歸大哥處置。”

還有楚家人直指楚鈺斥道:“你要宅子就要宅子,怎能強佔長輩們的宅院”

“我娘說,當初你們趕走她是要分那宅院,如今你們交不出院子,我就不該讓你們一起還了這債”楚鈺微寒的目光一掃堂中眾人,話說得漠然。

梅蕭仁大致明白了,應當是楚鈺的父親離世後,楚家人看上了楚鈺家的宅院,為了將宅院佔為己有就趕走了楚鈺和他娘。如今楚鈺回雲縣來不只是為了安葬他娘,還為了討二十年前的債。

但是梅蕭仁也知道,楚鈺並非是在為一處宅子斤斤計較,他爭宅子,為的是給亡母曾受的屈辱討一個公道。

就像她盼著高官厚祿,盼著升入宣州乃至上京,除了想擺脫命數外,還想爭一口氣。雖說她家與宣州那家的恩怨沒有楚鈺和楚家的深,但是因那樁事引發的種種,讓她爹飽嘗了半生孤獨,哪兒能說不計較就不計較。

她的公道要討還早,而楚鈺的公道現在就得還。

梅蕭仁問楚家人道:“如此說來,你們承認佔過楚家三房的宅院”

“大人,那是楚家的房子,怎能叫佔。”楚家二爺急著爭辯,又言,“大人,他娘帶走他的時候才三歲,後來誰也沒見過他,如今回來就要宅子,他是不是楚家的子孫都不一定。”

梅蕭仁抓起驚堂木“啪”的一聲地拍下,因為二爺這話說得過分了

她替楚鈺憤怒,而楚鈺聞言依舊不動聲色。他坐得隨意,手輕扶在椅子上,面容靜若止水,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氣。

無論楚鈺作何想,來龍去脈已經清楚,到了她該給個裁決的時候。

“依大寧律,即便是祖宅,分家之後給了誰就歸誰所有,哪兒的來族人共有一說。”梅蕭仁肅然道,“你們佔了,那就該還。”

楚家族長無奈:“大人,我們不是不還,而是那宅子已經賣給了別人,我們怎麼還”

“他見我們還不出宅子,便唆使手下佔了我們的家,大人這你也得治他的罪才是”楚家二爺萬分憤懣。

梅蕭仁聞言不禁皺了下眉頭,楚鈺想討回的那座宅院被楚家賣了

可是在她的印象裡,楚家這些年易主的宅子只有一座併入她家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