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是朝廷的人指使你們打家劫舍,是誰?”

“哼!”土匪頭子將頭一瞥。

土匪二當家也沒答,卻怯怯地抬頭瞧了瞧炭盆。

他細微的舉動被梅蕭仁捕了個正著。梅蕭仁展開摺扇,朝那炭火輕輕扇了風去,霎時火星升騰,炸得噼啪作響。

熱氣直撲向土匪二當家,其綁在木樁上的手跟著顫抖起來……

打鐵要趁熱。梅蕭仁朝站在旁邊的周虎使了個眼色。

周虎上撥了撥炭火,挑出一把燒得最紅的烙鐵,直走向土匪二當家。

“你小子還不招?”

“我……我……”

“老二!”

土匪頭子一聲呵斥,驚得土匪二當家立馬住嘴。

“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扒衣服!”

周虎一聲令下,獄卒麻溜地扒開土匪二當家的衣裳,袒露出滿是橫肉的胸膛。

梅蕭仁安靜地看著,拿摺扇遮了下半張臉,暗自咂咂嘴。

她裝了兩年的男人,以後還得繼續裝下去,早已不把自己當女人,也忘了什麼是嬌羞。脫得再光溜的男人在她面前,也不過是個能給她帶來功勞的人犯,審了他,審出結果就有功。

本是一副讓人咂舌的身板,上面卻偏偏有個引人注目的地方。

此人右肩靠近脖頸的地方有處刺青。

周虎也發現了這個標記,正愁不知從哪兒烙起,順手就將烙鐵指向那堂肉……

“等等!”

梅蕭仁我們起身走到土匪二當家面前,仔細看了看那堂刺青,上面寫的是個“月”字。

要說這些混跡江湖的人在身上刺條龍刺個虎都屬正常,但大字不識幾個的土匪會在身上刺字?恐怕不會。

梅蕭仁指著土匪頭子下令:“脫了他的衣服。”

“你敢侮辱老子!”土匪頭子掙扎著怒吼,無奈兩隻手都被死死綁住,嘴裡嚷嚷得再厲害,身上的衣服也被獄卒扒了個乾淨。

梅蕭仁漸漸皺起眉頭。

同一個位置,同樣的刺青。

“這是什麼?”梅蕭仁手裡的摺扇直指向那個刺青,她抬眼,肅然看向土匪頭子。

“老子刺什麼,關你屁事!”

梅蕭仁保持著冷漠的神色,眉一挑,“如果你覺得你是生是死也不關我事的話,那就瞞到永遠閉嘴的時候。”

“我們……我們只知道是朝廷的人,別的都不知。”

土匪二當家顫顫吐露了緣由。

他們本是宣州各縣的地痞流氓,幾月前被一個來歷不明的財主召集起來,開始替財主四處打家劫舍。他們搶來的錢財大部分給了財主,自己只分得一小部分。

而這些地痞流氓之所以願意聽那財主的話,圖的是個安穩,因為財主自稱是朝廷的人,能保他們平安。

如今他們有了牢獄之災,想必也知道自己的“靠山”無用,應當不會再替其賣命隱瞞,所以梅蕭仁斷定土匪二當家說的是真話,這就是他們所知的全部。

土匪已招認了打劫的事實,卻牽扯上了朝廷命官,讓案子一下子變得錯綜複雜。關於刺青的事,有必要上報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