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回家吧!”她進帳篷拿出藥箱,和它們一起朝坡坎前的家走著。

勝兒走在前面,一會兒滑行,一會兒在雪地上打滾兒,熊媽媽溫柔的瞧著,面前調皮的兒子……終於經不住誘惑,追上它,跟它廝玩在一起……

一時,雪地上留下了雪英、勝兒,母子兩玩鬧的身形和腳印……

梅尕瞧著它們歡快的樣子想,我和蘇大哥,要是能這樣無拘無束就好了。自從那次在海邊回來後,他時常的避免和自己單獨在一起,真叫人彆扭!

她也想過回哈拉和林可是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我就是為了蘇大哥而來,不管等多長時間,我都要等到他回心轉意的!

蘇武看到雪英和勝兒的剎那間,眼睛發熱,撲上前抱住它們。

它們母子在開春時節突然消失了。蘇武有些難過,畢竟相處了幾個月,有感情了。可是它們已經走了,而且是突然的無影無蹤。

野獸就是野獸,它們不會像人一樣有感情、有思維的。好在來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做伴,很快也就釋然了。

現在它們突然回來了,而且吃得膘肥體壯,勝兒也長得和它媽一樣高大了。它們沒有忘記這裡,沒有忘記自己。他手摸摸雪英,又摸摸勝兒,口中喃喃地:“回來了就好!我真想你們!”

去年冬天要不是它們兩個跟他做伴,他真的就要犧牲在這冰天雪地、渺無人煙的地方了。他回想起那天自己多虧沒有拿大灰鷀鴞的孩子……

在它的帶領下進了樹林深處,遇見它們母子,有了狼肉吃……後來救了它們,才有了它們跟隨他到這裡……想著想著,蘇武禁不住熱淚滾滾落下,口中喃喃地:“謝謝!感謝你們!”

梅尕瞧著他對它們的樣子,嫉妒地:“喲,真是的,對大活人冷如冰雪,對熊親成這樣!”

蘇武知道她心裡不舒服沒答茬,拍拍它們兩個的腦門:“走,到你們房裡去!”

她瞧著他帶著它們進了旁邊的房子,生氣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這人不管你對他怎麼熱心,都叫你無法繼續。如今自己習慣了也就無所謂,只要能經常看見他,心也就安然了。

巴特爾一家和其親戚秋天積蓄乾草,在這裡過冬。在他們鼓動下,放牧認識的朋友,勘探好水源和草場,分別在周圍方圓百里地內,道路方便,遮風擋寒的河溝坡坎安營越冬。

它們按照蘇武的辦法,在向陽的坡坎前面,挖土壕搭帳篷,周圍用木頭和土圈圍,既防寒又結實,還家家砍柴搞了火塘。這樣過冬,雖然和往年一樣是冰天雪地,可安全保暖多了。

今年的冬天不寂寞,隔個十來八天的,就有人來請薩滿去治病,不管是給人還是給牲畜,蘇武都陪梅尕欣然前往。

梅尕給人治病,蘇武愛觀察愛動腦筋,已經學會給牲畜看普通的小毛病。他時時節杖不離身,告誡自己不要違規,處處以梅尕為妹妹相處,日子過的比去年好多多了。

轉眼間到了漢人的新年。大年三十日傍晚,蘇武把房間打掃乾淨,乾草做筆,蘸上鍋黑,在薄羊皮上寫上《蘇家祖宗》排位,木削釘在土牆上,點上自制的羊油蠟燭,跪地叩頭。

“父親,不孝兒子蘇武,在北國給您叩頭了!請您保佑長安的母親和家人,平平安安!求您保佑了!保佑了……”他淚如泉湧,跪地不起。

“蘇大哥”全副武裝的梅尕喊著推門進來見狀,閉口怔了。

蘇武擦了淚,起來問:“什麼事?”

“外、外面有人、叫去看病!你有事、我、我一個人去!”她奔出門。

“眼看天都黑了!”他追出來問身著皮袍皮帽、牽馬的年青人,“要緊嗎?”

“倒在我家門前,是個漢人!”

蘇武一聽是漢人:“即刻就走!”

他進房子,套上皮袍子,蹬上皮靴,抓起皮帽戴好出來,接過於乙峇老人備好的馬對他說:“老伯,我們去了,您別擔心,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