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了,看來就要卸重負了。她感覺下面有水流出,爬起一瞧沒有什麼。她拉出榻裡面的包裹,拿出一羊皮,光面朝上鋪在身下,取出一隻草袋墊好,躺下。

肚子又不疼了。她起來穿好衣服下榻,戴好帽子,準備出門。男人端著盆熱水進來:“你這是幹啥去?”

“我要上茅房!”

“別!我去給你拿尿盆去!”他出去提回尿盆。

“你出去,我自己來!”

“一起覺都睡了,還怕羞!”他不走。

“你不走我走!”她要出門。

“我走,我走!”他無奈出門。

“拉上門!”

他只得拉合上了門。

她蹲在盆上,覺得下面一陣熱流湧出,一瞧,是血水。這時肚子又疼起來,疼的不由大叫一聲:“啊!”

他聞聲推門進來,抱起她放在榻上。

“墊好草袋!”她疼得叮嚀。

蘇武瞧著妻子疼痛喊叫的樣子,心疼的眼圈紅了問:“女人生娃娃,都這樣嗎?”

她只顧呻吟,哪顧得回答。

他幫不上什麼忙,只是恐慌的在地上走來走去。

她看他的樣子,咬緊雙唇忍著,憋得渾身是汗。她想起作為薩滿,給別人接生時對其說的話,吸口氣,憋著勁……現在輪到自己體驗了,真的很難做到。

我要堅持住不喊,可疼勁上來忍不住不喊:“啊——”

蘇武聽著撕心裂肺地喊聲,大驚失色的過來,抓住她的手不知說什麼好。

“快,快看看下面,開了沒有?”

他不知道她說的什麼,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給她擦著汗。

她疼的在他手上咬了口:“笨、死了!你、見過、牛馬下犢子嗎?下、面!”她滿頭大汗地指著下身。

他這才鬆開她的手,檢視她下身,吃驚地:“一隻小手!”

我的媽呀!先出來娃娃的手分明是難產。一次,牧人的妻子難產,像她今天一樣,先下來娃娃的的一隻手……牧人來求阿哥救命。

她陪著阿哥一起去,那次,阿哥指揮,她按

照阿哥指揮,細心地做的……這周邊和眼前沒有別人,有讓蘇大哥,自己的男人來。

梅尕咬牙忍著痛,有氣無力:“你趕緊用,菜油、把手整個抹光,慢慢把、娃娃小手,朝裡面輕輕的、推遞進去,慢慢地……說、說不定、能轉向,只要頭朝,下就,就出來了!啊——”

男人滿頭大汗地跑出房間進灶房,提著牧民給的小罐菜油回來,點亮火把,按照女人的指點,右手抹滿菜油,把娃娃伸出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遞塞了進女人肚子裡……

女人隨著深吸口氣後,又用力憋著使勁,結果,孩子在孃的肚子裡轉了下,明亮的火光下,男人瞧見了娃娃黑色的頭髮,驚喜地:“頭髮,我看見頭髮!”

“你把、熱水巾、擰乾,搭在我、肚子上,給我、加把勁!”梅尕深吸口氣,“找我說的做……”

男人按照女人說的辦。他本來就細心,現在更加細心,用心了,用熱手巾輕輕地撫擦抹著女人的大肚子……

是薩滿的女人,咬著牙深吸口氣,憋著勁:“啊——”

接著下面,血水帶著娃娃出來了,滾落在榻上的光羊皮上、哇一聲哭了,女人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