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你是想、蘇使節

第二天,天氣陰沉沉的,風兒不怎麼大。他早早起來忙活了一天,按原計劃完成了任務。傍晚,天變了,狂風呼叫,雪花大如席片樣飛壓向大地。

蘇武在屋裡架起了陶罐,給自己煮了一頓乾肉燜包米飯,飽餐後舒服地躺在被窩裡,暗自慶幸,真是人勤不受罪……

這樣的風雪肆虐了整整兩天兩夜,雪足足有四尺多厚。蘇武從未見過如此厚的積雪和嚴寒。他想,怪不得北方胡地的雪災嚴寒可使得人畜傷亡慘重。

如此的酷寒,要是沒有做好越冬的準備的話,人畜不凍餓而死才怪呢!自己一定要保重身體,一定要活下去。他把糧食按一天一頓飯的定量,分成若干等分,儘量節省著吃。還有,自己一定要找些事情來做……

兩個差人衽餘和句吾按原規定的時間,回到哈拉和林的丁零王府交了差,光說是把蘇武送到地方就回來了。

大雪紛飛,衛律頭戴貂皮帽子,身著狼皮袍子,腳蹬老羊皮靴子,戴著家丁走出府門,來到城外,瞧著首府哈拉和林周圍厚厚的積雪,聽著呼呼的寒風聲,心裡特別舒坦。

他想著蘇武在貝兒海的荒漠,無吃無喝情景咬也切齒的奸笑自語:“哼哼!我叫你蘇武牛,你能牛得過荒漠漫長的寒天雪地?你能牛得過渺無人煙的恐懼寂寞嗎!”

今年胡地的嚴寒到的很早,風雪比往年疾狂。兩個月來各王的封地不斷傳來人畜死亡的訊息,在都府哈拉和林傳開了。昨天傳來北地堅昆二十多人和二百多隻牲畜凍死,今天又傳來其相鄰的丁零,又有三十多人和三百多隻牲畜凍死……

沮渠兄妹聽到這些訊息,他們雖然不擔心自己的親人和財產有什麼災難和損失,可是擔心著蘇武的性命。蘇大哥在北海的蠻荒之地現在怎麼樣,在狂風肆虐的冰天雪地裡能堅持嗎……

最心急的是沮渠梅尕。自從那天送走蘇大哥近兩個月來,她的心彷彿被他帶走了,做事情總是心不在焉。多次給病人煎藥,溢撲的藥水把火都澆滅了……

她敬佩他的為人、敬佩他的氣節。現在細想起來,自己是喜愛上了這位蘇大哥。這是丈夫去世後七八年來,對任何男人從未有過的那種感覺……

醫室的火塘前,她一手拿著整棵的黨參,一手用刀在樹墩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切片想著,切著切著手就停下發呆了。

頭裹圍巾,身著羊皮棉袍,雙手帶著羊皮手套,腳上穿著羊皮靴子的於維爾蘭,推門進來,她都沒有發覺。她的手在她眼前晃晃,她還是沒意識。她搖晃下她:“姑姑!”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哦!爾蘭來了!”

她坐在旁邊的坐墊上嬉笑問:“姑姑,你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沒、沒想什麼!”

“你騙人!”於維爾蘭調皮地,“我猜——你在想心上人!”

“你胡說什麼!”她低頭切著黨參說,“我能有啥心上人!”

“你是想、蘇使節!”

“你想、就說是你想,怎麼說到我頭上來了!”她極力否認。

“那——你不想,我可想她了。”於維爾蘭俯身仰著頭,嬉笑地瞧著她。

梅尕眼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