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蘇武的處罰,給他二十隻公羊,把他單獨流放到貝爾海(今俄羅斯西北利亞貝爾加湖)去放牧。衛律惡狠狠地對他說:“啥時候這些公羊產崽兒,你蘇武才能回來!”

事到如今,自己能不死,還能保住大家的節操性命,這結局也算不錯的了。起碼大家心裡都有個,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回大汗的希望。

蘇武早已給常會他們安排好了,也就無需再想什麼,手持節杖,趕著羊群,在差人的押解下上路了。

首府哈拉和林到目的地上千裡的路程。半個月前的那場大雪,多半已經融化,草已經枯萎在冰封的雪地裡。慘白太陽雖然掛在空中,卻沒有一點兒生氣。

寒風簌——簌——的顯著威風,刀子一樣撲打著大地上的一切。道路旁的樺樹葉子已經被大風捲的無影無蹤,樹枝在寒風中互抽打著,呼、嚓——呼、嚓的呼喊著。

冰凍的道路上遙遙望不到頭,兩位差官騎著身後馱著行囊的馬,押解著手持節杖踽踽步行的蘇武,還有二十多隻公羊朝北方跋涉著。

寒風嘶叫。押解蘇武的差官,雖然騎著馬卻不能走快,在馬上凍的不行,只得下馬和蘇武、羊群一起行走。

蘇武不知兩個人的脾性,把棉袍帶子緊緊,把頭上的氈帽沿拉下遮住臉,拄持著節杖低頭默默的迎風前行心裡計算著,這恐怕都走了十里地了……

羊兒在寒風中凍得咩咩的慘叫起來。一隻羊開始,二十隻此起彼伏,聽得人心裡難受。一位差官生氣地:“他媽的,弄了個這樣的差使,沒到貝爾海,就把人凍死了!”

另一位問蘇武:“蘇使節,你冷不冷?”

“你說,羊兒皮厚還有層厚厚的毛,都凍地嗷嗷叫,你說人冷不冷?”蘇武回答說。

“你應該學學衛律,就不會受這罪了!”

“那、你們覺得他有骨氣嗎?”

他瞧瞧同伴,不吭氣了。

突然,後面馬蹄噠噠地追來,喊著:“請等等!差官,等等!”

他們都站住等待。一位著羊毛棉袍的男子,打馬到來下馬,從懷裡掏出錢包遞給差官說:“兩位差官,請收下!這位是救過我家命的大哥,請兩位一路上多多的照應!”

蘇武仔細一看,是沮渠梅尕女扮男裝,只得說:“這位客官,我不認識你,請你不要這樣!”

梅尕沒理他,從馬上拿下一包裹遞給差官:“這是給我大哥的衣物!”

梅尕看差官都接過後,行禮說:“多勞兩位了,如以後相見,定加倍感謝!”她打馬回奔了。

她來送衣物是和哥哥商量過的,錢是自己多年的積蓄。沮渠格爾知道北海寒冷冬天漫長,把自己的一件狼皮棉袍讓妹妹送來。

兄長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喜歡蘇大人,他知道妹妹想嫁給一個漢人,有朝一日回到母親的家鄉生活。可是又不能說破,更不能勸說,就讓妹妹做自己做願意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