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年,北國的冬天給胡人開了幾次大玩笑,開河前,突然下開了多天的大雪,牧人牛羊凍餓死傷過半,許多牧人生命也不能倖免。今年收斂了許多。

梅尕和於乙峇這天趕天黑到一坵坡前。過去,這條去北海的道是繞著坡蜿蜒上下的,如今人工從坵坡間劈開了條大道,便於了牧人大批牛羊通行。於乙峇老人手持鐵鍬刨過雪地,看了地形,他們開始搭帳篷。這帳篷是梅尕讓工匠特製成路上用的,不大且緊湊。裡面有隻能住一人的小間,外面既可以經營兩三匹馬,還有供人食宿的地方。

夜裡,沉睡的梅尕突然聽見乙峇大哥喊:“我宰了你!”睜眼聽見外面動刀的聲音。她立即摸刀跳起來,拉開門瞧見老哥橫刀站在門口,不能動了。她忙點亮松油火把,伸手舉出帳篷門,幾隻狼看見火,在頭狼“嗷嗚”一聲下,跑了。

她瞧著乙峇老哥,一身一臉的血,門口地上躺著兩隻破了肚子的狼的屍體,她明白了。她把火把插在雪地上,攙扶住老人進屋躺在榻上,從隨身的藥葫蘆裡倒出一丸藥,塞進老人嘴裡後,麻利地點著自帶的牛糞,架鍋裝雪燒水後,拉進狼的屍體關上帳篷門。

不一會兒,老人吁了口氣:“籲——”

梅尕聞聲過過來:“老哥,你醒了!”

“狼!狼!”老人瞧著門喊。

“狼跑了!”她摸摸水熱了,拿來一銅盆倒上水,給老人洗著臉。

老人掙扎說:“我自己來!”

“我是薩滿!”

老人一聽,淚眼瞧著她說:“公子,感謝了!”

“老哥,我還得感謝你。”梅尕說,“要不是你,今夜不堪設想!”

“誰叫我們、是、一路隨行的呢!”老人不愧是見過世面的。

老人服了藥,洗了臉看來精神多了。梅尕吩咐說:“你把外衣脫下,我在外面雪地裡給你擦洗擦洗!”

“公子,我自己來!”

“外面太冷,我全副武裝著!”她拍拍身上說。

老人脫了外面的皮袍遞給她。她拿到外面雪地裡曾起來。

老人很快恢復了氣力,起來拿起刀剝起狼皮來。這皮可是個好東西,冬天睡覺鋪在身子下面特別的暖和,要是弄個狼崽的皮做件外褂子,就太好了!

梅尕擦乾淨了皮外衣上面的血跡,回來瞧著他剝狼皮,就奇怪的問:“老哥,你為什麼專門在狼的後腰腹動手呢?”

“狼是鐵頭豆腐腰,狗是鐵腰豆腐頭的!”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

“不是有說法,是實際經驗!”他給她講了夜裡的事情。

夜裡,外出睡覺特別警惕的於乙峇老人,突然聽到門外帳篷有被撕扯的聲音,輕輕地起來把窗簾開啟個小縫朝外面看:門外雪地上有六七隻黑影在著急地行動……狼群!荒原餓狼群!這要是讓他們衝進來,就不可收拾了!他緊緊腰帶,手握著鋼刀,飛快拉開門,對著擋門一隻狼腰間刺攪而進,一股熱血衝在他身上臉上,傷了的狼立即倒下斃命。第二隻朝他撲來,他飛快拔出刀來,拼盡全身力氣喊著:“我宰了你!”對著撲上來的傢伙腰肚子上刺了進去,他用力抽回刀擋在門口時,梅尕起來……

梅尕看老人挖出了狼心說:“給我!今天晚上,我們誰也別想睡了!我給咱們做頓狼心肺湯,給老哥你把受驚嚇的心食補起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