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大兄弟,我不是故意的。”中年婦女連忙道歉。

“大媽……”陸夏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心裡的疑問卻更深了,她才剛說了個名字,還什麼都沒問呢。

那中年婦女明顯不想再搭理她,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前面,見到正在買票的人似乎買完了,於是又拍拍前面的人,很急切的樣子,“呃呃,大兄弟,到你了,到你了。”

中年婦女買了票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下一個。”售票員叫了半天,沒見到人來買票,抬頭一看,只覺得面前的女孩兒有些面熟。也沒多想,職業化的問:“去哪兒?”

“玉溪鎮。”

這回售票員想起來了,臉色也變了。她說剛剛那個大姐怎麼連找的兩錢都不要了,拿了車票就走。“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去玉溪鎮的車,一天一趟,今天的已經發車了。”售票員語氣十分不耐煩,似乎很不想提到玉溪鎮三個字。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想問問,其他地方的車那麼多,怎麼去玉溪鎮的車就一天一班啊?”陸夏連忙解釋。

“我這裡是售票視窗,不是諮詢處。有疑問去諮詢處詢問。”售票員黑著臉趕人。

“額,我就想問……”陸夏不死心還想問,那個售票員卻直接在小視窗錢擺上一個“暫停服務”的告示牌,起身走人了。至於買票的,早在聽到陸夏說玉溪鎮時,都悄悄地換到別的售票口去了。

陸夏這回徹底死心了。苦著臉走回顔少和聖王身邊。“玉溪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這些人都躲躲閃閃避而不談,都很害怕的樣子。”

“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聖王提議。他也注意到了,陸夏說道玉溪鎮的時候,從他們身邊過的人都明顯的和他們拉開了距離。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那一瞬間的不自然,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三個人走出車站,在附近轉了轉,找了家酒店住下,準備第二天一早再來。這一天,三人在縣城裡逛了逛,也嘗試過隨便找幾個路人詢問一下玉溪鎮的事。不過,連問了好幾個人,不是說不知道、不清楚,就是直接不理他們。但有一點,他們都看出來了,那些人並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不想說。他們神色間一閃而過的驚惶不安,三人都沒有錯過。

最後,三人在爬“天梯”看風景散心的時候,跟一位老婆婆買水,買完水就在老婆婆旁邊的石階上坐下休息。三人這一天的話題都沒從玉溪鎮三個字上繞開過,所以此時也沒例外。不想,那個買水的老婆婆居然主動跟他們攀談起來。三人這才知道了玉溪鎮的事情。

原來,十三年前,也就是陸夏跟著陸蒼離開陸家村的那一年,陸家村四十二戶人家,一百七八口人,在一夜間全部暴斃。縣裡、市裡、省裡都派了人下來查,最後連中央都派了專人下來,可是卻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百七十八口人,屍體完好,沒有絲毫傷痕,法醫解剖,證實並非中毒,也沒有內傷。陸家村的人死因成了不解之謎。驗不出死因,沒發現嫌犯,更找不到兇手。這件案子成了懸案。

一個小地方,一下子死了將近兩百人,整整一個村子無一活口。這件事的影響可想而知。政府為了穩定局面,上上下下統一口徑,只說陸家村的人染上了一種從沒見過的疾病。國家疾控中心還開來了幾輛大車,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揹著噴灑器,將陸家村裡裡外外都消了一邊毒。說這種疾病只是突發現象,發病率不到一萬分之一,並且已經得到了控制,讓大家不要驚慌。

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被政府糊弄過去了。可那件事的影響卻遠遠沒有結束。陸家村周邊的人卻開始陸陸續續的搬離。不到一年的時間,陸家村所在的玉溪鎮就搬走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到現在,玉溪鎮的人口只剩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

關於當年那件事,其實大家心裡都有一個陰影。有人說是鬼神,有人說是詛咒,有人說是患病,有人說是陸家村的人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說什麼的都有。最後,政府說是突發疾病,可仔細想想,和陸家村毗鄰的村子卻又一個人沒死,之後也沒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什麼疾病來得這麼兇猛,又消失了這麼幹淨?只要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居然讓國家都要編造謊言安撫民眾?這不想不覺得,只要有人往下深想,這種恐慌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時隔十三年,陸家村已經不存在,而玉溪鎮成了那件事的代名詞。時隔十三年,仁縣的人對那件事非但沒有釋懷,反而忌諱莫深。那是對死亡的敬畏,對未知謎題的本能恐懼。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賣水的老婆婆長長的嘆了口氣,事情過去十多年了,那件事卻從來沒有在仁縣人民的心中過去過。“我是不相信國家給的那套說法的,要我說啊,我覺得估計是那個村子的人得罪了哪路神明,這才遭此橫禍。……”

“陸夏?”顔少第一個發現陸夏不對勁。

“不是真的,你說的都不是真的!”陸夏臉色已經掛滿了淚水,神情十分激動,她一把抓住那個老婆婆乾瘦的臂膀,使勁搖晃著,“那麼多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全死了呢?你再便故事,對不對?”

她的媽媽、爸爸、爺爺、二叔、二嬸……還有陸家村那麼多口人……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全部死掉?還有祈兒……她說的居然都是真的?她不是騙她,居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