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睜大眼睛,追隨那星星點點的微弱光亮。

這些微弱亮光,好像有些似曾相似。

我彷彿在哪裡見過。

我咬咬牙,費力地思索起來。

對了!滄浪宮!

我在滄浪宮中,曾經見過這樣星星點點的燈火。

這種燈火,分明就是人的眼睛。

或者,從人的眼眶中,閃耀出來。

我突然恍然大悟。

這分明就是滄浪宮中,燈侍眼中明滅的燈火!

我環顧起四周,這哪裡是什麼洞房花燭夜?這裡分明還是滄浪宮的瑪瑙甬道石室!

我正手握銅鈴,還站在高舉木匣的燈侍旁邊。

什麼大紅蠟燭,什麼大紅牆面,什麼大紅地面,通通都是子虛烏有!

什麼滄浪宮碎裂,什麼被船隊所救,什麼昏睡半年,甚至與秦松成親,竟然都是一場大夢!

我不禁冷汗淋漓,恍如隔世。

古有黃粱一夢。

今日,我竟然也陷入幻夢,而不自知。

這幻夢,竟然如此生動清晰,悲歡離合歷歷在目。

我不禁後怕起來,如若心志不堅,剛才我在幻夢之中,差點就要心痛而死。

我長吁了一口氣,手撫胸口,大為慶幸。

只是,好端端的,我怎麼會出現幻夢?

我迷惑地望向周圍,卻嚇得幾乎驚叫起來。

只見站在我旁邊的鐘懿和秦松,正在生死之間徘徊。

鍾懿臉色蒼白,雙眼緊閉,額頭滲出豆大汗珠,表情痛苦不堪。

而秦松,正雙手抱頭,歇斯底里道:“若淵,若淵……你不能死……”

我心中澄明,這二人也陷入了幻夢而不能自拔。

我向前搶出一步,用力將二人狠狠一拍,一聲大喝:“大夢一場,不可當真!”

二人一機靈,身軀猛地一顫,卻逐漸平靜下來。

半晌,這二人才睜開眼睛,幽幽醒轉。

鍾懿環顧四周,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怎麼還在此處?”

而秦松幾乎虛脫,面色蒼白,滿頭大汗。他看清周遭情形,卻突然手捂雙眼,嚎啕大哭起來。

我大吃一驚。

這秦松平日裡雖溫和,但也是個硬朗大氣之人,怎的會在人前做出如此脆弱之態?

我本想上前去勸解一二,卻聽見秦松自己喃喃自語起來:“幸好,幸好是一場夢……你若死了,我也絕不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