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鍾懿露出笑容:“只要有水,我們就能活下去。即使等到明年此時,滄浪宮大門開啟,也不是難事。”

我點點頭:“不但無毒,有些罕見的瑪瑙水膽之中,還有活物生存。比如小蟲、小蝦,生活在瑪瑙的水膽之中,往往讓這樣的瑪瑙成為天下奇珍。”

聽到活物二字,凌若淵卻一下子蹦起來。

她面色一變,蹭到秦松身邊,哆哆嗦嗦道:“說得對,說得對。這水中,似乎正是有活物。”

凌若淵果然對這些蛇蟲鼠蟻的,甚是恐懼。她瞟了一眼黑洞洞的死水,小心翼翼地道:“我之前到了這水邊,本想一個人游過去,沒曾想竟然遇到怪物。”

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凌若淵,竟被嚇成這樣,我覺得很好笑,於是調侃道:“於是你嚇破了膽,又回來找我們了?”

凌若淵的臉紅了紅,揶揄道:“不是嚇破了膽,而是我最討厭這些蛇蟲鼠蟻的……”

話音未落,黑幽幽的湖中,突然低沉而悠長的嘯聲。同時,無波無浪的水面,彷彿被什麼攪動了一般,翻起巨大的水花。

水花之大,簡直就是驚濤駭浪。

驚濤駭浪有兩三米高,黑壓壓地向著岸邊撲打過來。

一浪接著一浪。

濺起的水花,把站在岸邊的我們澆成了落湯雞。

凌若淵抹了一把臉,滋溜鑽到秦松身後,聲音都顫了顫:“怪物!”

秦松和鍾懿向前一步踏出,擋在前方。刷地一聲,燼瀲和嫣珏劍被二人橫在身前,紅藍兩色劍光閃閃,在黑暗之中烈烈生輝。

在灼灼的劍光之中,那個將凌若淵嚇破了膽的怪物,卻遲遲不見真顏。

只有巨大的黑影,在驚濤駭浪的中心翻滾。

除了翻起水花,這些黑影,彷彿頗為低調。

不但低調,甚至是羞澀。

除了翻些水花,黑影一直躲躲閃閃,藏頭露尾。

水面逐漸平靜,水下卻熱鬧非常。

黑影不止一個,而是很多。

巨大的黑影在水面下游弋,彷彿對岸邊的不速之客頗為好奇,卻又心存忌憚,不敢向前。

凌若淵的頭,從秦松身後冒了出來,對著黑影張望。

這兩貨,就這樣互相張望試探了許久。

我覺得有些好笑,低聲道:“瑪瑙中的水膽,形成於遠古。水膽中的活物,定是靈智不高的蟲魚之類。只是這水膽體積龐大,所以這些活物長得隨意了些。”

“靈智高不高的我不關心。”鍾懿顯然更加現實:“這些東西能不能吃,關係著我們能不能活下去。”

“吃這些大蟲子啊?”凌若淵蹦了起來:“我寧願吃石頭,也不吃蟲子。”

秦松安撫道:“外貌醜陋的食物,往往鮮美非常。”

凌若淵星目一瞪,怒道:“但凡是個活物,就琢磨著人家的膽、人家的皮毛、人家的血肉。”

我冷哼一聲:“說得這樣清高,莫非你是個吃素的?”

凌若淵一滯,有些氣短,仍不服氣地道:“我……我自然是吃肉的。但……但是,也不能隨意地欺凌這些手無寸鐵之物。它們雖然靈智不高,但也是……也是爹生娘養的……”

我不明白吃個湖中的蟲魚,怎麼跟爹生娘養扯上了關係。我剛想回懟凌若淵,只聽見那個喜歡護短的秦松又顛顛地走到凌若淵跟前,柔聲道:“好好好。我們不吃便是。這湖水廣袤,定有水草貝殼之類的讓我們果腹。”

凌若淵這才咧嘴而笑。她雖懼怕蛇蟲鼠蟻,卻又懷揣著悲憫之心。

她似乎很高興,走到湖邊,竟對著湖面之下黑壓壓攢動的黑影低語起來:“你們放心,不會有離別,不會有孤獨……”

我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