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懿抬眼望了望茶館的窗外,有些憂傷:“我們隱忍不發的原因,和當年我的師父曾瀾殺身成仁的原因,是一樣的。”

“凌若淵的清白,固然重要。”鍾懿幽幽道:“但我們,更看重另一樣東西。”

“什麼?”戴天問道。

“讓她活著。”鍾懿說得很堅定。

“聶輕寒師叔說得對。”鍾懿繼續道:“仇,不重要。恨,才最傷人心。我們不想讓凌若淵知道真相。凌若淵心存愧疚,才能絕了報仇的念頭。”

戴天似懂非懂。

鍾懿又道:“本來師父計劃,凌若淵冰封五十年。她出來之後,仇人都死了,自然無仇可報。誰知道凌若淵竟然提前出來了。如今她能不能放下這些恩怨,就看她能不能體會,當年師父和師叔的苦心了。”

“如果不是,慧寂大師想讓凌若淵代表中原武林出戰耶律錯,我也不會,被迫把這些前塵往事說出來。”鍾懿皺了皺眉頭。

戴天點點頭,真誠道:“師伯,您的苦心,我懂了。”

鍾懿微微一笑:“如今,你倒是身負重任了。”

戴天有些氣悶:“慧寂大師,為何把說服若淵前輩的事情交給我呢?”

鍾懿微笑道:“你一片赤子之心,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嗎?”

戴天瞪大眼睛:“師伯,您與若淵前輩是生死之交,您為什麼不親自去尋她呢?”

鍾懿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沉吟半晌,幽幽道:“所謂近鄉情怯。我與若淵見了面,只會想起,往日那些傷心的事情。”

戴天一滯,無可奈何道:“但是,天大地大,我又去哪裡,尋若淵前輩呢?”

鍾懿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你以為,慧寂那個狡猾的老頭,為何要選保州,來開這個武林大會呢?”

一旁的端木華突然插嘴:“難道,凌若淵前輩,就在保州?”

鍾懿的笑容,突然變得很清澈。彷彿,她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她點點頭道:“很有可能。因為,保州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門派,叫做,若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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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靈山[65b]。

端木華走得很是鬱悶。

五行山[66]橫亙數千裡,氣勢磅礴。要找一個人,簡直如同大海撈針。

“若淵前輩,真的在東靈山?”端木華氣喘吁吁。

“當然!戴天倒是一路神采奕奕。

端木華抹了抹頭上細密的汗珠,望了望好心情的戴天,試探道:“你若是見到了若淵前輩,會怎樣?”

戴天興高采烈,彷彿已經見到了凌若淵一般:“我?首先,我會將真言宗還給若淵前輩。其次,我要告訴她,她的冤屈,已經得雪。然後,月牙兒前輩在峨眉等她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忘……”

看到戴天喜滋滋的樣子,端木華覺得好生心酸。她悽然道:“那,你以後是不是,要留在若淵前輩身邊?”

戴天有些糾結:“若淵前輩如今自創了若淵門。而我,畢竟還是九劍門弟子。這個,倒是難辦了……”

端木華低聲道:“你,可以以其他的辦法,留在她的身邊……”

“其他的辦法?”戴天不明所以。

端木華瞪了戴天一眼,也不言語,只是加快了步子,跑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