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凌若淵既有父親,也有母親。

她的母親,雖兇巴巴,惡狠狠,卻是無微不至地在為凌若淵籌謀盤算。

可惜的是,每當凌若淵知道了父親或者母親的下落,就是訣別之時。

我對凌若淵的痛楚,感同身受。

但我無力減輕,無力改變。

這種無力感,在我看到凌若淵對著聶師叔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尤為明顯。

我深深地明白,我已經無法阻止凌若淵了。

凌若淵,已經陷入了仇恨的風暴之中。

這個風暴,既可以摧毀她的仇人,也會摧毀她自己。

看到凌若淵離我們而去,我是那麼惶恐。

我和秦松,心急火燎地,將聶師叔帶回九劍門。

正好看到,凌若淵和師父曾瀾,在大吵。

說是大吵,不如說,是凌若淵在尖叫。

凌若淵歇斯底里,語無倫次,雙眼哪裡還有半分靈氣?

她流著淚,頭髮散亂,雙手揮舞,一遍又一遍地質問師父曾瀾:“為什麼,為什麼讓我娘,離開九劍門?”

師父曾瀾,低著頭,一言不發。

但是當我和秦松,帶著聶師叔走進大殿,師父曾瀾,突然,崩潰了。

師父是個敦厚溫和的人,平時喜怒不形於色。

但那天,師父的失態,是我從未見過的。

師父踉踉蹌蹌,走到聶師叔身邊,泣不成聲:“輕寒,輕寒,你,你何必呢……”

之後,師父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撕碎了,扔到空中。

從支離破碎的紙片,勉強看出幾個字:生死相棄,江湖相忘。

原來是師父和師叔的決裂書。

可是,真心付出的情義怎麼能相忘呢?

即使生死兩隔,又如何相棄呢?

師父,拉著聶師叔的手,痛哭了良久。

而凌若淵,發著呆,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這讓我感到害怕。

果然,凌若淵突然沒有徵兆地,提著劍,就要走出大殿。

師父站起身來,喝住了她:“凌若淵!你要去哪裡?”

凌若淵的眼睛,望著某個虛空,有氣無力地道:“師父,我知道,你將我娘,趕出九劍門,是害怕我娘和真言宗,連累九劍門。”

她回過頭來,望著師父曾瀾,面無表情:“我也會連累九劍門,你就把我一併趕走吧。”

師父聽了凌若淵的話,彷彿很驚異,久久說不出話來。

倒是秦松,有些生氣:“若淵,你怎麼能這麼說?一直以來,你們就是我們的家人。我娘怎麼會怕連累呢?”

凌若淵冷哼一聲:“那我娘,為何會離開九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