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華回過神來,神色卻很是黯然:“可惜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他傾慕的是剛強率性的女子。”

阿憲不以為然道:“女子的剛強,莫衷一是。行事果決,謂之剛強。心性堅韌,謂之剛強。堅定執著,也是剛強。我看端木姑娘,勇敢追逐本心,怎的就不是個剛強的女子呢?”

端木華一愣,卻高興不起來:“自古女子追逐心之所想,反而會被人輕賤。男人念念不忘的,不是美得不可方物之人,不是恩深義重之人,而是求之不得之人。”

阿憲微微一笑:“端木姑娘不必氣餒。心結,人皆有之。但迷夢,終究幡然醒悟。”

端木華有些觸動,低頭沉吟起來。

阿憲拍拍端木華的手,柔聲道:“守過了雲霧,才得月明。捱過了寒冬,才有花開。那時的月明星稀,山花爛漫,更加難能可貴呢。”阿憲抬頭向畫舫外望了望道:“你看,這一船顛簸,也靠岸了。”

端木華回過神來,才發現,畫舫果然已經停在了彭澤湖邊。

此時已過中午,空氣驀然有些悶熱起來。

陽光熱辣辣地噴灑下來,灼痛了面板。

本來一塵不染的碧空中,堆積起一層層的雲彩。

雲層越來越厚,色彩也越來越濃重。

從羽毛般淡薄的白色,到雪花銀般的純白色,再到遠山的煙青色,最後是怒氣衝衝的灰紫色。

豔陽和彩雲,彷彿互相較勁。陽光愈有燃燒之勢,雲彩就愈顯滅頂之威。

從嘉抬頭望了望天邊滾滾而來的烏雲,皺了皺眉:“快下雨了,我們還是上岸吧。”

說罷,從嘉伸手拉住阿憲,緩步走下畫舫。

戴天和端木華跟在二人身後,也踏上了彭澤湖岸。

岸邊是廣闊的草灘,被密密實實的樹林環繞著。不遠處,停著從嘉公子的馬車。馬兒正耷拉著腦袋,在烈日和烏雲交纏的沉悶氣氛中,顯得有些沮喪。

“我的別苑,就在附近。二位且隨我去避避雨吧。”從嘉一邊走,一邊回過頭,向戴天和端木華髮出了熱情的邀約。

端木華正要答話,卻突然被戴天打斷了。

戴天一把拉住端木華,神色有些怪異。他的眼睛,掃視著周圍,低聲道:“有人在附近。”

剛說完,就聽見破空之聲傳來。

數十支一尺來長的利箭,向著四人勁射而來。

端木華大驚,翻身躍起。

數支利箭擦著端木華的衣裙而過,蹭破了她的長袖。

端木華絲毫不猶豫,伸手向袖中一劃,便甩出一把銀針。

草灘旁的樹林之中,立即有數人應聲倒地。

戴天已抽出背上長劍,數步奔上前去,他的長劍翻飛,氣勢如虹,如雨般的利箭紛紛被斬落在地。很快在四人的前方,形成一道屏障。

端木華鬆了一口氣,轉頭向從嘉和阿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