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之端 第九章 冰冷之網(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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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誰呢?”張老頭皺著眉頭喃喃,然後看向小廝說道,“你好生休息,我出去下,問問是否有人知道這人的來歷。”
小廝點點頭,閉上眼睛。張老頭說完,給小廝掖上被子,轉身掀開門簾走出了裡屋,轉身的那一刻,張老頭臉上的愁容已全然不見,神情肅穆。
幾年前,張老頭自鄰村回來。那日下著瓢潑大雨,張老頭舉著把破舊的大傘,罵罵咧咧行於村頭時,卻看到路邊有一身形單薄的小少年跪坐在地,擺的攤上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少年渾身溼透,身體顫抖,任誰見了都會有一絲惻隱之心。
但張老頭沒有。
他低頭望過去,只感覺少年與這雨,這天,這地,這村,格格不入。
旁人看不出差別,他可以,因為他曾是張倚山。
最終張老頭還是將少年帶回了雜貨店,並讓少年做了名小廝,在店裡打雜,似不知少年底細——或許就是為了今時。
小廝是灰骨,張老頭早知道,但小廝一直只知張老頭其名為張倚山,卻不知張老頭就是那個張倚山。
而現在,小廝能知道,只是因為張老頭想讓小廝知道,想借小廝之口讓世人知道。
於是許多年過後,世人終於再次知道他的存在。
那個打傷小廝的不速之客張老頭不識,但想必也是聞風而來的貪婪瘋狗之一。
他要做的,就是宰狗。
“咔。”張老頭捏拳,一聲輕響。
...
白七戴著斗笠,披著灰衫,行在雨中。
被一拳擊出的內傷經過調息,只壓下了激盪的氣血,止不住胸口的隱隱作痛,但白七心情還挺不錯,破天荒地哼起了小曲兒,走路時身體也隨著節奏晃盪起來,他順著青石道晃悠,又回到了之前獨酌的酒肆,白七沒有尋桌坐下,而是打了兩斤溪泉釀,一股腦兒裝進葫蘆裡邊走邊喝。
多愜意。
現在灰應已傳出訊息了吧?
白七想著,取下斗笠邊緣的薄紗,露出一張俊秀的臉龐,他嘴裡哼著不知名小曲,時不時取出葫蘆灌上一口,臉上笑意盎然,眼瞳深處卻始終淡漠。
若不是還有利用的價值,那般抬手即可打殺的貨色,何須他如此磨磨蹭蹭浪費口水。
放在以前,這等灰,白七瞧都不會瞧一眼。
白七這個詞對他來說既是代號,也是名字,撫養他長大的是一位白,當年在白骨裡排行第七,於是他便有了這個簡單好記的名字。
你說鬼骨已朽,大廈將傾。
你說武力是實力之本,但一個人的實力並不只有武力,它是多方面的,包括謀略、人脈、錢財,甚至運道。
可你既然知道,那你區區一個白之七,怎敢與在你之上的白對著幹?怎敢違抗那六位黑的意志?怎敢...背叛鬼骨?
白七眼神極冷,似蘊著冰。
我與你不同。
我只是個灰,但我遠遠強於你,也遠遠強於那群將和鬼骨一同腐朽的白。
讓我來告訴你,當武力靠不住的時候,該如何做。
你在九泉之下...好好看著。
張倚山杳無音訊二十年,卻似乎比離去之時更上一層樓,而不是人們以為的“境界破碎,躲躲藏藏”,方才那一拳,讓白七明白了何為至強的實力。
也讓他確認了,撒網的人,足以將漩渦裡的魚一捕而盡。
因為張倚山,是用劍的。
白七一邊行走,一邊四處瞧著。街邊酒肆茶樓等地方人頭攢動,吵吵嚷嚷,人氣十足,更別說各商會的據點了,為幾文錢爭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動手的都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