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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臣臣,此為貫穿了封建王朝的一段關係,象徵著權力,鬥爭,信任與猜忌,永遠帶著晦暗的顏色,每段權力的交接都透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秦湛瑛來此是他的勇氣,秋瑜必須要保護好他,輔佐他。
秦湛瑛也反應極快,他的眼圈發紅,幾乎不需要怎麼醞釀,就落下淚來,帶著半份真心朝著承安帝的棺木行去,先哭了一場展現孝道,又拜洛皇后為太后,之後群將簇擁著秦湛瑛入軍帳,彙報軍情,講述接下來的戰略,秦湛瑛則對有功之將進行嘉獎。
折騰到晚上才算消停,秋瑜旁觀時都替秦湛瑛心累。
好不容易空下來,秦湛瑛又佔了秋瑜的窩,這是一個用比市價高三倍的價格買下來的院子,這也是秋瑜提前備好的住所。
院子中間有磨盤,還有水井,種了石榴和桃,看得出主人家條件算得上寬裕,聽說原來是個糧鋪老闆,現在攜家帶子住鋪子裡去了。
秦湛瑛盤腿坐在磨盤上接著燈籠裡的光看摺子,過了一陣,天上就開始下雪。
十二月了,天冷得很。
秋瑜舉著傘站後邊:“夜已深,該休息了。”
秦湛瑛跳下磨盤,一個旋身撲入秋瑜的懷中。
秋瑜單手握住少年君王的肩,就感到掌下一陣微微顫抖,他長嘆一聲,放下傘,俯身將人摟住,柔聲安慰:“知道你難過。”
白日裡人多事雜,想難過都沒多餘的力氣,直到此刻,秦湛瑛才放心掉了幾滴眼淚,秋瑜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送回了屋裡,為他脫外套。
秦湛瑛來時帶的行李不多,衣衫被褥和照年鏡都是必要帶的,這孩子睡外頭的被子容易打噴嚏。
床榻被鋪墊得柔軟,沒有安蚊帳與床簾,炭盆旁放了香膏,鏡子安在桌旁。
秦湛瑛配合著自己摘下發冠,說:“我又有三年孝要守了。”
秋瑜輕笑一聲:“嗯,守完這三年就沒事了,你家其他長輩都長壽得很,近二十年不用操心他們。”
面前的瑛瑛比禹武宗還是運氣好一些,禹武宗是守完外祖的
孝守孃的孝,守完孃的孝守大伯的,一路守到二十七歲也沒談親事,就被心疾給送走了,堪稱史上最出名的守孝導致的帝王級單身狗。
在他之後的皇帝大多守孝都會把時間卡一年以內,以免妨礙子嗣,很難說是不是被秦湛瑛無嗣而終的結局給嚇到了,畢竟秦湛瑛無嗣早逝還有一個後遺症,就是繼任者可以隨意抹殺他的功績、抹黑他的名譽,到了七百年後才有人開始為他翻案,也太冤了些。
“瑛瑛。”
“嗯?”
秦湛瑛抬頭,感到後背被結實的胸膛靠住,下巴被抬起,額頭被人從上方觸碰了一下,他放鬆下來,往後一靠,鏡中人影合二為一。
“三年以內,我都不能……”
“我知道。”秋瑜拿來玉梳為他篦發,“我只是告訴你,前些日子,我做了個自私的決定。”
秦湛瑛眯起眼睛,像是被擼得舒適的大貓咪:“什麼決定?”
秋瑜:“我寫信給我爹,對他說,我此生不娶妻。”
這句話意味著什麼,秋瑜和秦湛瑛都懂。
秋瑜終於決定面對和接納這份感情,而且開口之前就先與唯一的長輩報備,下的決心之重,令秦湛瑛動容。
秦湛瑛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也沒有愛錯。
他背對著秋瑜,沉默許久,才用略顫抖的聲音回道:“我又何嘗不自私,不任性?我是最該去生育子嗣的人,可我卻要你和我一起冒這天下之大不韙,本也心中猶疑,是否會害了你,不想能得君回應,此為瑛一生幸事,決不相負!”
少年轉身,靠入秋瑜懷中,仰起頭,這一次,秋瑜再也沒有躲他了。
唇齒交接,帶著淚水的鹹澀。
他們都在這個時代成長了十幾年,知道這裡的殘酷,知道他們在一起是世俗不容,也許終其一生,他們的情感都不能擺到檯面上說。
可他們還是選擇了這段“不體面”的情感,建立這樣一段不符世人標準的關係,畢竟錯過眼前這人,天大地大,又向何處去尋這樣的知己?
秋瑜抱緊他,輕笑出聲:“我本來還以為這輩子都要做單身狗了呢,想找知心人實在太難,在我那個時代已是如此,何況是跨越了七百年,我從沒想過我的姻緣會在這裡。”
“不過現在想想,一切都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