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皇帝開始大開殺戒,已經憋了很多年的承安帝如今很有點有仇報仇的意味,菜市口先砍一波頭,頭砍完了就掛城門口,城門口掛滿了還有。

可他都這麼搞了,實際上心裡也是完全不慌的。

慌什麼呢?南禹境內許多道都已經被秦湛瑛母家的軍隊駐軍,京城附近有衛龍營,承安帝想做什麼做什麼。

禹澤皇室聯手的威力第一次顯現,便讓一眾本以為自己還有不少年瀟灑日子可過的官員心中一緊。

四大閣老中碩果僅存的顧閣老此時維持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其他三大家族這些年接連被呂家踏平,顧閣老就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多年前他們聯絡倭寇害死呂家五口人的事,恐怕是暴露了。

那事發生的時候,顧閣老那時還年輕,每日裡走馬章臺,用女人們、少年們的身體宣洩年輕人那彷彿不會耗盡的旺盛精力,他枕頭壓住他們的臉,打他們,咬他們,讓他們在庭院中只穿紗衣跳舞。

可是他們都不夠帶勁。

直到那年倭寇在秋季進犯浙杭道,呂空的長子呂繞帶船過來支援,血戰兩天兩夜,擊退了那些人。

穿著銀甲的青年是和妹妹一起來的,妹妹呂深手持一把長弓,高大美麗得如同神靈,呂繞比妹妹還高半個頭,提著一把刀,從海里鑽出,如同飛魚般躍到敵人的甲板上,狂笑著將兩個倭寇攔腰砍斷。

他因這場激戰斷了一隻手,流了很多血,被妹妹打橫抱著去了城中的醫館治療,生命力很旺盛,不到半個月就能單手抱著被倭寇殺死雙親的小女孩跑到路邊買糖葫蘆,笑起來有兩顆虎牙。

那人有一張英武而狂野的面孔,有人叫他呂少爺,他聞聲回頭,濃黑如墨的發隨風拂過小麥色的臉頰,總是含著笑意的眼中帶著如同海風般悠遠的自在。

“阿繞,你要換藥啦!”身穿紅衣的呂深那時是十七歲的少女,她跑起來飛快,像紅色的閃電,劈到兄長面前,鼓著紅撲撲的臉訓斥兄長。

彼時長兄叫他的名字。

“阿霖,你看誰呢?”

年輕的顧閣老摩拳擦掌,說:“我在看呂繞,哥,你看他那臉,那腰,那屁股,我一定要把呂繞弄到手。”

他大哥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土皇帝一樣長大的人,他看了呂繞,也被那殘缺後依然驚人美麗的海上野獸給迷了眼,兩兄弟不約而同地藉著感謝救命之恩而宴請對方的時機對呂繞下了藥,要將他拖進別院裡最大、風月器具最多的屋子。

顧霖都想好了,一開始他和哥哥一起玩呂繞,但大哥以後要繼承顧家,他總要娶妻的,到時候他就把呂繞藏起來一個人玩。

大哥一邊脫呂繞的衣服一邊說呂深也是個美人,他是風月老手,一眼就發現呂深還是處|女,他打算之後耍點招數哄哄那個美人,看能不能弄到她的紅|丸。

可誰知本來已經暈過去的呂繞突然睜開眼睛,直接掐斷了大哥的脖子,又扭頭看著他,森冷地笑起來。

“顧家真是髒得名不虛傳,敢動我們呂家人,你們是想死啊!”

跟著顧霖和他大哥的護衛是他們家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江湖高手,卻被中了藥的呂繞殺得只剩下一個活人,那個活人帶著顧霖逃回了家裡。

後來顧家知道自己得罪了呂家,顧霖的父親捨不得指責顧霖這個唯一的嫡子,更不願意將他交出去,最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暗中聯絡了焦家和倭寇頭領。

只要讓倭寇重創呂家,他們就顧不上報復顧家了吧?

在長輩們商議毒計時,顧霖躲在臥室裡瑟瑟發抖,手裡捧著《春秋》,卻怎麼也讀不下去,他滿腦子都是大哥被擰斷脖子的模樣,還有呂繞那蔑視厭惡的目光。

從沒有人敢那樣看他!

一個混了厘家蠻子血脈的雜種!怎麼敢這麼看他!要不是他賞臉,那個蠻子能進顧家的別院,喝最好的西域酒嗎?

去死吧,去死吧!

顧霖心中詛咒著。

於是在呂家的主母帶著三兒子、四女兒來接長子次女時,一個信奉雨神的漁民在顧家的威逼利誘下,給獻給呂家的糧草中下了劇|毒,之後那一船五個呂家人就虛弱極啦,可他們居然還沒有完全倒下,反而為了不讓倭寇上岸血戰到死,屍身沉入大海,被幾隻海獸拖走了。

顧霖以為在那以後,呂家就一蹶不振了,呂空只剩下呂房一個兒子,後來也沒有再娶,年紀大了就去呂宋島隱居,呂房也只生了一個女兒。

可誰知道啊,就是這個女兒,年長後隱姓埋名到禹的土地上調查長輩的死因,還真的讓她查出來了,她還生了秦湛瑛這個孽障來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