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劉紫妍的親爹雖然還是禹朝的巡撫,但她本人實際上在另一套執政班子裡獲得了地位。

讓呂曉璇哭笑不得的是,其實瓊崖島的縣衙裡還是站著不少朝廷指派來的官員,但他們要麼是從心而跪,要麼就是理想主義者,看到瓊崖島現狀後真心投靠,如今臨近年關,瓊崖島上所有衙門都在兢兢業業的加班。

簡而言之,哪怕呂瑛在殺穿瓊崖島時看在皇帝的面上,有意留了縣衙裡的朝廷官員性命,沒刻意找他們麻煩,但事到如今,大家都拋開皇帝對呂瑛跪了,而且跪得很標準。

等呂瑛去了一趟呂宋島,帶回來呂空已實質控制呂宋島的訊息後,呂家未來好多年的發展戰略也必須要跟著改。

南洋有肥沃的、可一年三熟的土地,也有豐富的礦產和香料,那兒的氣候種甘蔗也很方便,如果只是經營瓊崖島的話,呂家現有的勢力已足夠用了,可要是加上南洋,呂家就勢必擴軍。

不管到什麼時候,沒有軍隊做背書,那麼便是發展出再多的財富,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為了在不使用“抓壯丁”這種下作手段的情況下也能招到更多優質兵源,呂家勢必要在軍隊福利上下功夫,呂瑛這次去住軍營,也是為了看看現在的呂家水軍整體素養如何,基礎待遇是什麼水平。

呂曉璇看完這些,將文赦芸拉過來,馮箏、祝大午也過來,給她爹介紹了一下。

“這是前工部尚書,文大人,這是馮箏、祝大午,宮中派來伺候瑛瑛的。”

呂房微微皺眉,和文赦芸點頭,問呂曉璇:“皇帝派他們來做什麼?”

皇帝不能生,這是已經肯定的事情,去年北孟不好過,但禹朝朝堂也地震了一場,因為在貴妃和渭王死了以後,皇帝便召了十來個宗室子弟進京。

承安帝在這方面也算光棍,基本預設了自己被弟弟戴了綠帽的事,也承認自己不育,在全天下都以為皇位繼承人要從那十來個宗室裡選的時候,承安帝又默默派大儒、太監過來侍奉瑛瑛,這其中的意思可就微妙了。

呂曉璇肯定了父親的猜測:“他想要抱走我們瑛瑛。”

呂房:“恐怕不成,瓊崖島和南洋以後都是海飛奴的,老秦家孩子多,犯不著和我們搶唯一的繼承人。”

文赦芸心中驚歎呂家在南洋的勢力,又覺著呂家勢力越大,呂瑛繼承皇位的機率只怕也越大,畢竟呂家人少,以後不用擔心外戚勢大,有什麼勢力都在呂瑛自己手裡,待他繼位後直接就是帝黨中堅,只看這一點,他都優勢巨大。

文老大人說道:“陛下在舉辦大朝的永宸殿受命於天匾額後,藏了一道密旨,禹朝太子姓秦,名湛瑛,為梁王嫡長子。”

呂房直白道:“瑛瑛沒空,梁王不是又生了一個兒子嗎?皇帝要那麼喜歡梁王,就直接抱那個才出生的,小一點的孩子還更容易養熟呢。”

要不是呂曉璇知道梁王和曹王妃育兒的質量不太行,唯一有出息

的二兒子是瑛瑛親手帶的,三兒子以及更後面的兒女說一句男盜女娼都不過分,還都不聰明,被文官集團耍得團團轉,她都差點贊同了爸爸的說法。

呂空目前已在呂宋島本地募兵,準備先將整座島拿下,再將其他島嶼一座一座的透過經濟、戰爭的形式慢慢拿下來,再過幾年便是要建國,只怕也是能的,所以瑛瑛真的不缺皇位繼承。

而且瑛瑛身體不好,再把禹朝的擔子也壓到那小肩膀上,呂曉璇真怕兒子吃不消。

可要是讓前夫兒子上位……那不是純純禍害老百姓嘛!

呂曉璇不知道其他宗室子弟如何,可前夫家那幾個孩子絕對沒有殺穿北孟,重建大一統王朝的戰力和氣魄。

但她也不能做預言家,呂曉璇只能先和父親表態道:“我也沒同意這事,所以和皇上商量好了,若瑛瑛十四歲前,有宗室子弟培養得好,匾額後的旨意就撤下來換個名字。”

至於瑛瑛十四歲後麼,要是秦家宗室還找不出靠譜的,恐怕瑛瑛就真要頂上去了。

呂房沉吟片刻,點頭:“先這麼拖著吧,實在不行,我把瑛瑛送到呂宋島,天高海闊的,皇帝也不能追過來搶孩子。”

文赦芸和兩個太監聽這對父女的談話都快無語了,他們禹朝的皇位是燙手還是怎麼地?你們老呂家就這麼瞧不上吶?

之後文赦芸就被送到院子裡繼續度假,祝大午和馮箏也是如此待遇,因著呂瑛才是正主,他不回來,文赦芸便沒弟子,兩個太監也沒主子可伺候。

等呂瑛真的回來時,離春節已不到兩天了。

小人家是黑著臉回來的,看到呂曉璇時才鬆緩一點,溫和地說:“你等等我,我處理些事再找你吃飯。”

文赦芸老大人都沒來得及和呂瑛打個招呼,就看呂瑛氣勢洶洶地走了,當晚錢阿全和王曉意這兩個執掌定安、文昌的縣官都被叫到呂家來,聆聽老大的訓斥。

呂瑛柔軟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怒意,上來差點把兩人壓垮。

“早在過年前我就提醒過你們了,今年定安、文昌兩個縣的老百姓手頭有餘錢,買年貨時會更捨得花錢,讓你們早點把預估的貨物數字報上來,然後派船隊到東濱統一收購年貨,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報上來的數字和實際需求差那麼多!”

錢阿全瑟瑟發抖,因著本島物資還是有限,百姓要去外地購置年貨又不方便,所以他便提出了要建官家鋪子,公家出資租船,買貨物回來供大家用,結果好麼,預算沒做對,在過年前兩天被拎過來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