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孫難得關心自己,呂房有點欣慰,他指指自己的左腹:“被她打了一拳。”

呂瑛果斷在他傷處戳了一下,呂房吸了口涼氣,恨恨掐了下小孩的臉蛋,沒捨得用力。

“你也是個小混賬。”

呂房想起和女兒交手時,他質問女兒,為何要在中原做官,她說看不慣不公,看不慣是非黑白被顛倒,看不慣世人因冤屈流淚。

後來呂房又問女兒何時歸家,她說等瑛瑛找到想做的事,要離開瓊崖島去其他地方時,她就辭官回來為瑛瑛守著這個家,在那之前,她要繼續救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有時呂房覺得女兒過於慈悲,外孫過於冷情,這兩人平衡一下就好了。

呂瑛很聰慧,可他看不懂外祖複雜的目光,只能伸出柔軟的手指,摁在外祖緊皺的眉心,呂房低頭,深黑的眼中映著呂瑛小小的身影。

罷了,罷了,兒孫都是債。

呂房想了很久,對呂瑛說:“海飛奴,若你以後想去島外行走,便告訴外祖,外祖把你娘喊回來看島,然後帶你去遊覽河山。”

這孩子不能習武,卻又和他母親一樣愛往外跑,放他單獨出去會被欺負,不如呂房親自護著。

呂瑛握住外祖的大拇指,勉為其難地應道:“好吧,若我要走,就帶著你一起走。”

吃飽以後容易犯困,呂瑛靠在外祖溫暖的懷裡,閉上眼睛,呂房用斗篷把他抱起來,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等呂曉璇過來,看到親爹抱著兒子,兒子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她坐在旁邊,輕輕說:“上次我帶他離島時,您還說他冷心冷情,讓他習武恐成災禍,可我覺著瑛瑛是有心的,他沒有因為您廢了他的武功便記恨您。”

呂房:“我知道,他對我很寬容。”

雖然如呂房這樣的人本不需要在意一個孩子是否對他寬容,這麼想著,他又笑了一下。

“有心無心都是他的天性,慢慢教就是了。”

呂曉璇抿嘴一笑,開始和呂房商量如何給難民分地。

瓊崖島上有不少荒地,適合種植的好地卻不多,即使從呂荷先祖那一輩起便在島上興修水利,依然有不少鹽鹼地、沙地無法治理。

瓊崖島氣候溫暖,若老天爺給臉,風調雨順的話,便是一年三熟也能辦到,可颱風一刮,一切白搭,難民墾荒時的口糧由呂家提供,若這荒懇到最後種不出糧食,呂家丟擲去的成本也要打水漂。

島內靠內陸的地方抵禦風雨的能力強些,可那些都是厘人地盤,而且山地種植並不容易,靠海的城鎮則都靠海吃飯。

還有一點,便是讓他們種什麼好,是種占城稻呢?還是種甘蔗呢?前者是口糧,後者能製糖的經濟作物,各有各的好處。

商量到最後,呂瑛閉著眼睛,突然來了一句:“讓他們做鹽戶。”

呂曉璇:“什麼?”

呂房:“你沒睡?”

呂瑛打著小哈欠,從袖子裡掏了掏,掏出一張疊好的宣紙遞給呂曉璇。

“這是秋瑜給我的,他說知道我生日近了,要把這個孝敬給我小人家,換秋氏椰子油進入瓊崖島市場,還有瓊崖島對他爹的支援,唔,他是這麼說的。”

這語氣可太秋瑜了,呂警官囧囧開啟宣紙,發現上面竟是詳盡的海鹽製法!

呂曉璇:為什麼醫學生還會這個?

雖然呂警官才為了打擊鹽幫及其背後不法黑勢力,帶著軍隊剿了一趟匪,可若是呂家能獲得曬鹽法,她卻是無法拒絕的。

鹽、糖、糧都是戰略物資,呂家是土皇帝,若沒有錢糧,他們拿什麼養島上的人?光靠島上這點耕地的產出可不夠。

呂房看著這張製鹽秘方,問:“這個叫秋瑜的人可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