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停一下。”

“聽得見。”

“不是,我有很重要的事。”

“你說。”

二人一個走一個趕,進了電梯,周且本來想問他墓地的事,但電梯裡有其他人在,她憋著沒有說。

這一路上,顧非池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等周且反應過來電梯到了時,顧非池已經沒了人影。

她忙追出去,一直到地庫,她終於不憋不住大喊:

“顧非池!”

男人的腳步終於停下,轉身。周且看著他,道:“我們談談。”

“上車。”顧非池看穿她的猶豫,微微笑了下:“你想在這談?”

周且環視一週,這會正是附近熱鬧的時候,車庫來往的人不少,確實不是說話的地。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依舊沉著個臉,幾乎在顧非池上車的同時,周且憋了一個晚上的話瞬間脫口而出:“我外婆的墓地……”

“是我買的。”顧非池看著她,眼裡沒有半分的驕傲和其他,周且只看到了滿滿的溫柔和真誠:“本來看上了1號位,但聯系不上買家,2號的買主不是缺錢的人,說什麼也不讓。”

“只買到3號。”

周且自己實地看過,知道那樣一塊地有多難得,顧非池卻一點沒有要跟她說的意思。

“為什麼?”她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自從那天晚上不歡而散起,這句話周且好像一連問過很多次。

不像以往那樣有理有據,顧非池第一次在周且面前搖頭,承認說:“不知道。這麼想,也就這麼做的了。”

末了,他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我想給你和你的家人最好的。”

這句話裡的堅定讓人根本無法忽視,它宛如宙斯的長矛,穿過了重重障礙,披風破雨地紮在了周且心口的最深處。

巋然不動,深陷內裡。

顧非池的眼神太過滾燙,其中包含的熾熱愛意讓周且根本招架不住,她被打得節節敗退,除了閃躲再也做不出其它動作。

雙手下意識往身後撐,紮人的觸感伴隨著清脆的折紙聲傳來,周且轉頭一看,她的掌心正按在一個紙質檔案袋上,那檔案袋放在座位角落裡,剛才上車太急沒注意,她現在才發現。

封面上的幾個大字異常顯眼——

京廣市墓地産權證明。

周且呼吸一窒,她沒管顧非池的反應,迅速把紙張翻到最後一頁,右下角的持證人處赫然寫著兩個字:周且。

持證人是她。

嘀嗒、嘀嗒、嘀嗒——

水漬一點接著一點掉落,在接觸到紙面的瞬間怦然炸開,像開在紙上的水花。

“買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顧非池從旁邊抽了兩張紙巾,沒有遞給周且,反而低下頭,仔細地查探水滴的源頭,手上十分輕緩地幫她把眼淚擦幹淨。

“別哭了,産權證剛拿到手,還沒來得及給你。”顧非池開玩笑似地跟她解釋:“不是故意放這讓你發現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周且一把搶過紙巾,使勁一吸氣,吹出一管大大的鼻涕。

顧非池只是看著她笑。

“好。”話音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我故意的。從你的反應來看,這次的故意似乎效果不錯。”

“才沒有,簡直糟糕。”周且嘴硬:“糟糕透了。”

顧非池依舊看著她笑。

周且被他看得毫無面子,她吸了吸鼻涕,想掩蓋自己被感動哭的證據,不過發現沒什麼用,顧非池笑的好像更明顯了。

“你笑什麼!”周且惡狠狠地咬著牙:“我還沒找你算賬,誰讓你說我是你女朋友的!你這是敗壞我地名聲!”

“你聽錯了吧。”

“我怎麼會聽錯,我親耳聽見的!”

“你親耳聽見什麼,我說你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