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4(第2/2頁)

女演員裹著毛巾走了過來，在黎堯旁邊站定，跟她一起看監視器。

周且按照導演的要求爬過那段路，爾路導演喊了咔後，打算繼續拍下一個鏡頭，那位女演員看了半天，說話了：“導演，能不能再來一條，她鞋子上的泥邊不對，這個角度的背影跟我也不像，我怕穿幫被看出來。”

導演重新看了回放，點頭道：“行，再來一條吧，替身演員準備。”

周且又爬回原位，這次導演特別讓妝造注意了細節，保證兩個場景的人物基本能夠重合後，打板開機。

導演看著成片點了下頭：“確實比剛才要好。”

女演員卻還不滿意：“腰這個地方好像還是不太想，鏡頭拉遠就能看出來了，不然再來一條吧。”

站在一邊的周且兩隻眼睛瞪成銅錢，直勾勾地看著那個女演員。大姐你有沒有搞錯啊，幾米長的泥巴坑你讓我爬完一遍又一遍？！有什麼屁事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看著導演投來的詢問似的目光，周且癟了癟嘴，想著避免起什麼爭執，爬就爬了。

於是又趴回原位再次開機。

第三遍拍完，周且累的跟條狗一樣蹲在泥坑旁邊，沒一個人來給她送水，她找了好一圈才從旁邊的道具箱裡翻出一瓶礦泉水，倒出一些在手上，捧著把嘴邊的泥漿洗掉一些，囫圇喝了兩大口。

女演員看著第三個成片欲言又止：“她的手露出來了，手的形狀跟我不太一樣，我…..”

“已經第三遍了，劇組沒有那麼多資金支撐一個替身鏡頭拍三遍以上。”黎堯從顯示器前站起來，轉身面向那位女演員，語氣十分冰冷，像淬了一層霜：“你要是真的擔心替身穿幫影響形象的話，就自己來拍。”

黎堯一句話說得女演員啞口無言，爾路不說話，現場沒一個人敢出聲，氣氛膠著尷尬得十分難受。

“爾導，我這些年都在國外，對國內影視不太瞭解，是我跟不上時代了嗎，演員不好好琢磨自己的演技，反而把希望寄託在替身演員身上。”黎堯的話依舊冷冰冰的，其中的嘲諷意味卻十足明顯：“替身演員到底是誰帶出來的風氣，簡直糟糕透頂。”

爾路沒反駁，臉上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對黎堯的話表示贊同。

“替身退開，場務清人，下個鏡頭三分鐘之後開拍。”黎堯一聲令下，方才僵住的現場瞬間亂作一團。

周且聽見身後有人在私語：“這副導演好嚇人啊，氣場太強了一點吧。”

“人家可是國際導演，好萊塢常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的。”

黎堯在片場發飆的事情沒多久就傳開了，趙玥知道後立馬從另一個場景趕了過來，彼時周且已經換了衣服，但泥汙沒有完全洗淨，手上和臉上依舊還沾著。

趙玥撕了一片濕巾給她擦頭發上的泥：“聽說黎堯罵人了？”

周且回想著：“沒帶髒字不算罵，不過臉是挺難看的。”

趙玥覺得不可思議：“你不是說她找過你嗎，應該是知道你和顧非池關系的啊，還幫著你說話呢？”

周且聳聳肩：“誰知道呢，她對我也是這幅樣子，波瀾不起冷冰冰的。”

趙玥還想說什麼，眼神掃過前方的一道剪影時，匆忙拍了拍周且的肩，隨後迅速收回視線裝作沒看見，模樣和小學生在路上見到老師的反應極其相似：“我還有鏡頭沒拍完，先走了啊，你，你自己擦一下吧。”

一包濕巾被塞在手裡，再抬頭時，趙玥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黎堯的臉。

周且並不討厭黎堯，相反的十分佩服她這種人，面對今天的解圍，也十分感激：“今天謝謝你。”

“什麼？”黎堯問她，隨後反應過來，“如果你是因為今天拍攝的事情跟我道謝，那麼並不需要，我只是覺得演藝界門檻變低了，什麼人都能稱為演員。”

周且點頭表示理解：“但還是要謝謝你。”

“最近過得怎麼樣？”黎堯不太明顯地打量著她，在看見周且身上起皺的戲服時，眼神裡浮現出一抹不贊同：“非池沒有給你支付報酬嗎？”

周且覺得真是神了，她第一次見有人把前男友找替身，和替身拜拜以後，把分手費稱為報酬的。

這種精神狀態…..周且不由得開始懷疑起那句話的可信度：天才都是怪胎。

周且：“給了，給的不少，足夠我大手大腳地過完下半輩子。”

黎堯看了她一眼，眼神還是淡淡的：“那你…..”

“閑的無聊。”周且拉了下戲服，笑嘻嘻道：“發展一下副業，打發時間嘛。”

黎堯似乎被她逗得跟著笑了一下，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句：“你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