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說:“在我們眼裡,它可能是魚販子手裡最普通的一條小魚,在謝總眼裡,它值不值錢,要看送它的人是誰,今天要活不成了,損失程度堪比丟了上百億的生意一樣。”

第二次見到謝忱岸,已經是半年後了。

景宜拿了他贈予的鉅額支票,已經不再為學費發愁,偶爾也會想起那日彷彿上天恩賜的初遇畫面,恰好她在某日陽光格外明媚的上午,陪同室友去一家金融公司應聘時,又遇見他了。

謝忱岸彼時一身矜貴的墨黑色西裝,被精英人士們簇擁在中間,與金髮碧眼的紳士在交談著。

景宜隔著遙遙的距離注視著,眼中閃著不敢置信情緒。

可惜沒等她再一次鼓起勇氣,謝忱岸淡漠的視線隔空掃過來,轉瞬又移開半寸,落在她身後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女秘書身上。

“謝總——你的魚已經安全託運回了思南公館。”

從女秘書旁若無人的彙報聲音裡。

景宜豎起耳朵,聽到了極少的資訊,似乎那條魚對倫敦的氣候有些水土不服,動不動就翻肚皮給謝忱岸看。

所以,被安排上私人飛機送走了。

再後來。

室友成功應聘上了這家金融公司,她也尋遍各種藉口,隔三差五的過來接室友下班。

只是景宜在兩三個月裡,都沒有遇見過謝忱岸的身影了。

第三次,是她順利完成學業,在網上求職被玫瑰莊園的管家選中,前往紐約。

景宜抱著一疊厚厚的個人資料和小行李箱,剛抵達門口,就與一輛低調豪華的私家車擦肩而過,好奇心使她轉頭看了眼,也就是那一眼。

她心底瘋狂滋長出了某種命裡註定的感覺,看到了謝忱岸俊矜雅端方的身影,唇微張,卻來不及呼喚,防風的黑色車窗就無情升上去了。

景宜僵在原地,失落的聲音遲遲落下:

“我只是想當面感謝你贊助的留學費用……”

可惜上天的恩賜只有一次,沒有再給她機會。

景宜待在玫瑰莊園做私人寵物醫生,不僅是因為薛老先生待她如親孫女,更是她抱著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可能哪天待在這裡,又能再次遇到前來拜訪的謝忱岸。

“我想幫他——”景宜像是在說一段命中註定故事般,深情款款地講述給了賀南枝聽,未了,也承認:“管家說他這樣的繼承人,對婚姻是沒有自主權的,不出一年就會有婚訊傳出來。”

確實如此,景宜有看到國內的新聞報道。

賀南枝聽了半天才回過神似的,恍然啟唇:“那你?”

景宜咬了咬唇:“想必謝忱岸的聯姻物件就是個娶進門當擺設的花瓶名媛而已,我覺得他跟那條魚的原主人更有故事,說不定是什麼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以後身份懸殊問題不能相守在一起。”

賀南枝逐字解讀了半天,輕歪腦袋看她,清豔的臉蛋表情困惑幾秒:“景小姐,你話裡意思是,他不能跟自己白月光在一起,而你是想成為那個傳說中白月光的替身嗎?”

景宜正有此意,才急於想在謝忱岸的面前立功。

而賀南枝笑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他為了家族利益聯姻的名媛和送他魚的是同一個人?”

景宜卻說:“如果是,魚死了讓那位再送就是了,何必珍貴到暴雪天氣還滿街的跑去求醫呢,你不懂,那時他為了救活那條魚,完全不顧身體的安危,我覺得如果魚死了,他可能半條命都要跟著廢了。”

賀南枝擱在手扶上的指尖略僵,重新抬起眼睫時,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因為那時他們在爭吵,魚死了,也不會再送一條。”

“什麼?”

“景小姐,謝謝你給我講的故事,作為禮尚往來的回報。”賀南枝話頓幾秒,纖薄的身子從絲絨沙發緩緩站起,對她露出一抹笑:“如你所願,賀家會退出這場收購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