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張極薄的白紙,遞給盛祈收好。

許是他笑容在璀璨的燈光下格外蠱惑。

賀南枝恢復心情去拿瓷器餐盤的食物時,咬了一小口甜點,口感太膩,年幼時的習慣深入骨髓,乾淨細白的指尖捏著,自然不過遞到了他。

作為……

三百萬的謝禮。

這幕,恰好餐廳內被一位深灰色西裝的男子捕捉到。

他震驚過度,止住了步。

深夜的暴雨未停。

賀家宅院的大廳亮著燈,季茵茵穿著蘇繡的旗袍,端莊地坐棕紅色的沙發上快一個小時,而這偌大冰冷的空間,除了站在不遠那位雙鬢染霜的管家,就沒別人了。

直到快凌晨。

賀斯梵漠然地從外面灰色的雨幕走進來,正想徑直上樓。

卻被季茵茵攔阻:“斯梵。”

他止步半秒。

“楊弋那部電影我被換下了。”季茵茵眼睛裡掠過幽怨,短暫一瞬,又調整好了妝容精緻臉上的表情:“你不是答應給我的嘛,怎麼到賀南枝手上去了?”

換角這事。

秘書早就秉公辦理回報給了賀斯梵。

而季茵茵有心要爭:“她憑什麼……”

話音未落。

換來的是賀斯梵冷嘲熱諷:“怎麼,你未婚夫可以給你走後門,她未婚夫就不行了?”

季茵茵脊背一僵。

下意識想牽他,碰到冷白手背的剎那間。

賀斯梵抬手,慢條斯理地鬆了下領帶,這般規矩嚴苛的百年世家養育出來的男人,哪怕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透著天然的高貴。

季茵茵是愛慕他的。

也心知賀家,賀斯梵的父母已經定居紐約,至於他那位攜愛妻隱居多年的叔叔,也就是位列族長之位——

賀南枝的父親,早年就不過問世俗的事了。

如今輪到賀斯梵當家作主。

她為了聯姻不出變故,柔軟無骨的手慢慢收回,忍下:“我以為你不喜妹妹進娛樂圈。”

賀斯梵興致缺缺欣賞她滿臉欲語還休的模樣,冷聲吩咐管家備車送人回去。

隨即,步入上樓。

寬亮的浴室淅淅瀝瀝水聲響起。

賀斯梵站在大理石洗手檯前,將骨節分明的手遞到剔透水柱下,反覆沖洗,直到肌膚不可能沾染上一絲女人甜膩的氣息。

他抽出紙巾擦拭冰冷指骨,擱在旁邊的手機響起。

多年摯友霍清川遠端發來一張高畫質照片,清晰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