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自己的行李箱平放在地上,招呼曹婉柔:“小柔,你過來坐下,我幫你找雙鞋穿。”

許蓮看到黃淼就這麼把愛某仕家的定製行李箱像甩麻袋一樣放到地上,感覺酸味兒直衝頭頂,覺著曹婉柔這個假惺惺的女人真是把這個大少爺拿捏的死死的。嘴裡卻不得不說:“哎呀,黃公子對小柔可真細心。”

曹婉柔矜持的坐到了黃淼的行李箱上,為了防止走光,黃淼還貼心的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腿上。

聽到許蓮的話,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有什麼比馴服一個頑劣的富二代有成就感呢?雖然曹婉柔喜歡的不是黃淼,不過還是很享受這麼優秀的男人帶給她的便利和滿足她的虛榮心的。

於是捂嘴輕笑,故作看不出許蓮拙劣的助攻:“黃淼哥對朋友都是這麼熱心腸,孫越也很有紳士風度啊,知道主動幫你拿行李。”

許蓮暗自翻了個白眼兒,覺著曹婉柔明知道黃淼喜歡她,卻還故作不知,把什麼都歸結於朋友。看到孫越還在慢吞吞的搬行李,忍不住吐出和黃淼一樣的話:“弱雞。”

“什麼?”曹婉柔疑惑的說。

許蓮調整了下表情:“我是說,你妹妹呢?不是說她答應來參加綜藝了麼?”接著故意壓低聲音:“是不是鄉下來的丫頭沒見過世面不敢見人啊?我就說嘛,莫導的綜藝節目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的。”

突然,一坨鳥屎落到了許蓮的腦袋上,許蓮只覺著頭上一溼,用手一抹,一坨黃黑之物沾到了手上。

“嘔”

“嘔”

....

連續響起了幾聲乾嘔之聲。

而罪魁禍首的小鳥隨便找了個樹杈,嘎嘎的繼續排洩,顯然把這裡當做了露天廁所。

氣的許蓮吱哇亂叫,結果一抬頭,看到了坐在樹杈上的顧以安正捧著一把瓜子嗑的正香。

“啊啊啊,有鬼啊。”許蓮嚇了一跳,比剛才叫的聲音更大了。

正好孫越終於把行李都搬了過來,許蓮一看到他,下意識的跳到孫越身上,四肢緊緊的纏著孫越。孫越好懸一個踉蹌,感覺腰好像咔嚓了一下,疼的臉色都變了。

“哈哈哈哈”不知什麼時候到了的宋時琛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和樹上的顧以安對上,就見小姑娘一臉無辜,手裡嗑瓜子的動作一直沒停,還十分不講公德的將瓜子皮隨手扔了下去。

可就是這麼隨意一扔,每顆瓜子皮就這麼‘湊巧’的落到了樹底下坐著的曹婉柔精心編制的公主頭上。轉眼,用辮子圍成的腦袋上像個菸灰缸一樣的發窩裡,盛滿了顧以安的瓜子皮。

宋時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對樹上的顧以安說:“女俠,你還缺不缺徒弟。你這一手,要是沒有衣缽傳人那多可惜啊。”

顧以安欠兒欠兒地說:“我不缺徒弟,我只缺德。”

曹婉柔仰起臉,溫溫柔柔地說:“妹妹,你別調皮了,快下來吧,這裡不是你們鄉下,一會錄節目讓人看到你這樣會丟我們曹家的臉的。”

顧以安看到這樣的曹婉柔,腦海裡想起上輩子她也是這樣,和許蓮一唱一和,在人前溫溫柔柔地告訴自己不要這樣,不要那樣,最後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態,

說:“妹妹,爸爸說你總在外面丟曹家的臉,他讓你以後還是不要出去了,我勸過爸爸,可是他執意這樣。”

於是顧以安的生活空間被壓縮的越來越小,最後被名正言順的變相軟禁起來,成為曹婉柔天才畫家名號的墊腳石。

顧以安靜靜地回望著曹婉柔,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嘴角的笑容逐漸地擴大,最終彷彿忍不住了一樣,先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似乎開啟了什麼開關,忽然大笑起來,整個人蜷縮著身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樹下的人都怕她會突然掉下來,然而並沒有,她還是那麼穩穩的,像是用黏合劑緊緊地粘在樹木的枝幹上一樣。

而顧以安終於平靜下來以後,似乎是因為剛剛笑得厲害,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性的淚水。整個人隱在樹葉的暗影裡,伴隨著一句:“我姓顧,所以你們姓曹的不用擔心我丟你們的人。”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共情,一直嬉皮笑臉的宋時琛和站在他旁邊的影帝白宇皓此刻只覺著樹上的女孩好似曾經被巨大的痛苦淹沒,但這些負面情緒最終化作利刃射向一切他想摧毀的人和東西。

宋白二人此刻神奇地同頻了,二人對視一眼,宋時琛小聲嘟囔:“真瘋啊。”

白宇皓卻感覺心裡說不上來的密密麻麻的疼,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從耀眼的天之驕子,到虛弱到只能坐在輪椅上,在月全食之日,依舊仰望天空,似是從靈魂裡發出疑惑:“阿皓,你說,月全食的時候,月亮去哪裡了呢?”

記得當時稚嫩的小白宇皓篤定地說:“它睡覺去了,它也會困,也會累。”

“是啊,也會困——也會累——”

白宇皓至今記得當時他從自己吃三叔身上感受到的難以言喻的一種情狀,而今天,在樹上女孩的身上他再次感受到了,白宇皓抿了抿唇,睫毛落下,蓋住眼底深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