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恆未曾回應,只沉默地看著近在眼前,卻觸手不可及的背影。

他轉身離去的瞬間,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從眼底劃過。

他揮了揮手,示意榮風回答穆南汐的問題。

榮風看著王爺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走到穆南汐面前,蹲下身子,面色沉重。

“王妃,今夜王爺收到了一封由北地快馬加鞭傳來的緊急信件。信中說五日前滇國突然發動夜襲,他們如同熟知我軍佈防一般,僅用數萬鐵騎便讓我們折損了數十萬之眾,堪堪守住城池。”

穆南汐的面容上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驚愕,“這怎麼可能?”

榮風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卑職將王妃為王爺和百姓所做之事,都看在眼裡,卑職深信王妃絕不會叛國,不會置眾將士的生死於不顧。”

“那滇國少主此刻仍在宮中,滇國又怎麼可能不顧及少主的安危,公然向周朝發起挑釁呢?”穆南汐的眉頭緊鎖,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榮風再次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哀愁,“王爺將訊息傳入宮中時,官家當機立斷,立刻派人將滇國少主秘密關押了起來,同時命令王爺立刻前往北地,主持大局。”

穆南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嘲諷道:“那他倒還有閒暇來找我興師問罪,難道不應該立刻快馬加鞭返回他的北地嗎?”

“北地佈防圖一直穩妥地放置在王爺的書房中,除了沈翊和我之外,只有王妃能夠自由出入。如今王爺恐怕是惦記著北地,心如亂麻,才會對王妃產生了誤會。”

榮風心中擔憂王爺與王妃之間的關係,畢竟王爺還要指著王妃解毒救命,便開口為王爺解釋了幾句。

穆南汐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屑和無奈。

祁之恆那天殺的,不著人調查佈防圖失竊緣由,只會找她的麻煩。

此事大抵與穆青脫不了關係,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祁之恆眼皮子底下得手,估計問題不是出在王府上、就是出在祁之恆身邊。

“王妃將在這地牢中暫住一段時間,請放心,您的飲食起居,我會妥善安排。待王爺從北地歸來,必定會查明真相,還王妃一個公道。”

“他下次毒發……”穆南汐突然止住話語,顯然對某人心懷擔憂,但仍存有不小的成見。

“王妃放心,沈翊已經大致掌握了針法,他雖尚不能與王妃相提並論,但在王爺毒發時,至少能為王爺減輕幾分痛苦。”

穆南汐全然如沒說過剛剛的話,話頭一轉,問道:“那穆青呢?王爺打算怎麼辦?在他從北地回來之前,就放由穆青逍遙?”

“王爺雖然早就懷疑穆青通敵叛國,可目前為止除了王妃您一位人證,還抓不到他其他的把柄。”

穆南汐點了點頭,隨後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榮風離開。

榮風微微一愣,然後深深看了穆南汐一眼,轉身離去。

燭光燃盡,地牢中的光線昏暗,只有幾處狹長的視窗透進微弱的月光。

穆南汐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背靠著潮溼的牆壁,聽著遠處傳來的鐵門關閉的“鏗鏘”聲和鎖鏈摩擦的刺耳聲音,心中不禁開始盤算接下來的對策。

滇國的事態嚴重,祁之恆北上抗敵,而她卻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穆青的影子在她腦海中閃現,她恨不得撕爛那張狡黠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