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夏冰點頭:“嗯,第一次和秋雪出任務,而且也說了很多重要的話,印象很深刻。”

“當時我們潛入雨隱村的時候,殺死了與我們無冤無仇的雨隱忍者。你說在忍者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必然需要捨棄某些東西,比起自己和同伴的安全,更願意讓無辜者為此犧牲。”

“這是我的忍道。”

秋雪繼續道:“不過你還說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你還做不到犧牲大量無辜者的行為,因此想要控制自己的同情心,透過特定的訓練來實現這一點。”

“是這麼說的。”

“那麼到現在這個階段,像是同情心一類的東西你隨時都可以控制了。只需要調節體內的激素成分,你可以讓自己的理性發揮到極致,讓自己執行最佳的抉擇方式。”

千手夏冰陷入思考,喝了一口冰牛奶,然後舔了舔殘留在嘴角的白色。

“我大概不會這麼做了。”她最終答道。

秋雪點頭:“這麼做其實與機器無異,已然捨棄了作為人的本質要素。構成我們身體的不過是單調的有機物和無機物,意識只是產生於某種特定的組合之中,這就是人。”

“理所當然地,我們也受制於這種單調的結構。很多時候,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必須去做,或者有些事情不應該去做,身體還是不受自主控制地行動了,例如早上起不來之類的。”

他瞥了一眼鈴蘭春雨緊閉的房門,補充道:“主觀想要睡到下午的例外。”

千手夏冰嘴角微微上揚,雙手捧著面前的玻璃杯,感受著冰涼的溫度。

“因為人是從低等進化而來的生物,動機——驅使你執行某種動作的念頭,並不完全依賴於理性的思維,很多時候依靠本能。”

“例如說,你剛剛開啟冰箱可以看到甜牛奶和橙汁,那麼到底是什麼驅使你選擇了甜牛奶呢?這裡面幾乎沒有理性的思維,只是單純‘好喝’,‘今天想喝’,‘在春雨起床前喝光讓她口渴’之類的念頭吧。”

“誒誒,讓她口渴?”千手夏冰有些驚訝。

“嗯,她昨晚放進冰箱,打算早上口渴的時候起來喝的。”秋雪點頭。

“我不知道~”她又喝了一口。

秋雪微微一笑:“大早上講那麼多大道理也不太合適。我想說的是,作為一個人的話不妨遵從最原始的侷限性……簡單說的話,就是沒必要強求。”

“沒必要強求……”千手夏冰有些理解地點點頭。

“如果說作為一個人而且強求的話倒還好,因為不可能超出人這個侷限性。但掌握了像我們這樣的能力,甚至隨時都可以把自己的思維改造,讓大腦的結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就脫離了人這個層次了。”

她問道:“秋雪不想要脫離人性嗎?”

“這些東西基於一些心理學和哲學上面的思考吧。如果我為了讓自己快樂,人為地操控腦內的化學物質,從而導致神經迴路發生變化……這樣的話似乎生活的世界虛假還是真實都無所謂了,至少快樂是實在性的。”

“但說到底那也已經超越了人這個範疇。人的快感定義在一種神經放電的結構上,而這種來自外力的改寫則會輕易摧毀這個結構本身,讓快感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秋雪搖搖頭:“越是深究,人的本質就越經不起推敲。哪怕現在的我們擁有永生能力,一千萬年之後恐怕早就變成了不可知的樣子……”

“接觸到能夠將自己的存在本身都改變的能力之後,‘存在’這個意義就會失去價值……如果回到正常作為忍者的日子,那反而不需要被這些問題困擾了。”千手夏冰能夠理解。

“就目前而言,這是我的存在方式。建立在神性之上的尋道者,他其實和原本的大蛇丸已經是徹底的兩個人了,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秋雪打算留下尋道者,是因為他給你帶來的一種可能性嗎?”

說了那麼多長篇大論,秋雪反而搖頭道:“這只是一點。另外一方面,他已經是神性者了,就像是機械執行那樣,只要通曉了內部的規律,就知道它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

“也是啊。”

如果尋道者沒有設計神性的話,他或許會在發現超脫的困難之後,給自己設計一個無窮超脫、抵達真實的永恆夢境。在人的知覺這個角度來說,這本身是等價的。

畢竟一千萬年實在太久,對於人類而言已經無法思考了。

秋雪提議道:“兩個大蛇丸的研究要一段時間,我已經掌握了尋道者原本那個世界的座標,要不要去觀光遊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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