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天有時雨,意為應時的雨水,也是天地方圓、規矩的一種。

這春風城的雨水卻從未守過規矩。

翠兒站在門前,瞧著那沿著屋簷落下的雨簾,長長的嘆息一聲,回屋對明燈道:“這般陰雨弄得衣裳都潮了,照這麼看,今年只怕是個大雪年。”

“大雪……”明燈下意識的一顫,對她而言每一個冬季都是十分難熬的。

“好了,都過去了。”翠兒捏了捏明燈的小臉,將帽子給她戴上,半蹲下身子後道:“跟著七姑娘要聽話。”

明燈用力的點頭,那可是小姐,她怎麼會不聽話。

翠兒起身,隨意道:“你這妮子傻兮兮的,我也沒想著讓你幫姑娘做什麼……能陪姑娘說說話就好。”

杜十娘答應了讓明燈隨著杜七一道出診,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明燈一個人在家裡也是閒著。

而杜七在杜十娘和翠兒看來是一個很容易寂寞的姑娘,雖然平日裡很少粘人,可見過杜七一開始模樣的翠兒覺得杜七身邊還是需要有一個伴的。

“翠兒姐,我想幫小姐分擔一些。”明燈努力道。

“好好好。”翠兒敷衍揮手,又想起了什麼,好奇的打量著明燈的細胳膊細腿。

這丫頭在十樓住下也沒有多久,比起剛開始的隨時會死的模樣可真是判若兩人,一開始的明燈笨手笨腳的,現在也逐漸麻利起來……最重要的是,這丫頭看起來很小一隻,體力卻好的出奇,不說比自己,至少比杜七要強的多。

“明燈,過來。”翠兒坐下,拍了拍腿。

明燈聽話的走過去。

翠兒想著,伸手解開了明燈的扣子,褪下那衣物,盯著她雪白的肌膚瞧著。

明燈有些不自在,她小聲道:“翠兒姐……”

“好了,安靜。”翠兒掀起那鵝黃色衣裳,伸手捏了捏明燈平坦的小腹,喃喃道:“你這妮子怎麼越來越滑了……”

明燈紅著臉,她想起了與翠兒姐一同沐浴的場景,翠兒姐明明自己也很漂亮。

“果然,這就是先生說的天賦?”翠兒的視線落在明燈肩下方的蓮花處,心道這蓮花比第一次見時的顏色要鮮豔許多,如果說第一次像是丫頭身上放了一朵蓮花,現在則要更像是一幅水墨畫。

翠兒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半妖,卻是第一次見到半妖覺醒後所帶來的玄奇。

“你這妮子不是狸花嗎?怎麼身上印著的是蓮花。”

“翠兒姐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明燈一邊繫上衣裳,一邊小聲的說道:“小姐說狸花、蓮花大抵都是花。”

“七姑娘哄你玩說的話你也說的出口。”翠兒哼了一聲。

狸花也好、蓮花也罷,翠兒其實不甚在意,丫鬟身子比一般人結實一些對七姑娘來說總歸是好事。

事實上翠兒也沒有認為明燈覺醒了就算是仙門中人了,她可是狸花,頂多算是身子比一般人好一些的丫頭。

“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翠兒問。

“沒有。”

先生說她可能是覺醒了半妖的血脈,不過除了當天身有不適外就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真要說有什麼改變那就是不再那麼容易勞累,以往臥床時的虛弱似乎已經永遠離她而去了。

看的出來,明燈在與親密之人交談時已經可以坦然面對自己身為半妖的事實。

“丫頭,你跟著七姑娘記得提醒她多休息。”翠兒叮囑道。

“嗯。”明燈用力的點頭。

……

……

明燈上了樓,用很小的力氣敲門,似是生怕吵醒還在夢鄉的姑娘。

令人意外的是,杜七已經起了床,她慵懶的聲音自屋內傳出:“進來吧。”

明燈進屋轉身關上門,視線掠過火盆,落在還穿著一身睡衣的杜七身上,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