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面紗稍稍的有些影響視線,不過也不算太礙事,只是杜七覺得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她想著將藥材也帶著,卻忘記了自己的體能有限,藥箱中本來的東西就多,現在的重量她已經有些吃不消。

更不要說天上下著雨,她還需要騰出一隻手來打傘。

杜七走幾步停幾步,靠在街角歇著,大口喘著氣。

就在這時,有一個男聲自她的身後傳來。

“先生可需要幫助?”

杜七回過頭,面紗外看到的是一個少年,少年的臉上有一道恐怖的疤痕,從額頭一直開到嘴角。

是他,

那個對半妖有深刻成見的孩子,杜七還記得。

這人喚她先生,便該是沒有認出她來。

事實也時如此,疤臉少年正在城中巡邏,出了巷子就看到一個帶著斗笠裹著披風的人,第一時間是懷疑這人的身份,不過看到那人身上的藥箱那股懷疑便煙消雲散,這個時節的醫家先生給人看病是要注意一些。

為了自身不被疫病傳染,副武裝是很有必要的事兒,尤其是先生明顯體力不太行。

“先生?可需要小的幫助?”疤臉少年恭敬道。

南荒的每一個醫家先生都值得尊敬,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在少年的視角中,那先生點了點頭,他便接過了先生手中藥箱,隨後道“先生帶路。”

他也不忙,能幫一些小忙也是好的。

杜七點點頭,隨後朝著望海店的方向而去。

疤臉少年就拎著藥箱跟在杜七的身後,他看著前方的人,隱約可以從披風下看見曼妙的身材,心中有數這該是一個女先生,難怪拎不動這東西。

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這藥箱是有些沉了。

少年笑了笑。

他是沒有用的人,可是能幫到有用的人他便很高興。

一路上,杜七不說話,少年也不說話。

過了橋便是望海店,往東走是杜七與杜十孃的住處,而這次破天荒的頭一回杜七要往西走,她的第一個病人在西邊秋水樓一側,不是九苑十八坊三十二樓的姑娘所以沒有店裡給準備的住處,只是與普通姑娘們一起住在小樓不遠的統一宿所。

橋頭,疤臉少年忽的停了下來,撓撓頭道“先生,按照規矩,那望海店裡……我不能進去。”

杜七點點頭,經過了少年的幫助她已經休息了一會,剩下的路不多,自己來也可以。

方才她一直在想病理的事兒,忘記了與少年說話。

杜七接過他手中的藥箱,小聲道“謝謝。”

疤臉少年心道這聲音很好聽,像是黃鸝的聲音。

“先生客氣了,咱也就有些死力氣,沒什麼用。”疤臉少年不好意思的笑著。

杜七看著他,覺得這孩子謙虛了,她還記得這人出口成章,對於傳說神話也很有了解。

杜七搖搖頭,微微行了一禮後,轉身離開。

“……”疤臉少年看著杜七入瞭望海店,也轉身離開。

對於他來說是舉手之勞。

至於說杜七的聲音,他並沒有聽的出來,女孩子的聲音在他聽來其實都一個樣子,只是他幫助了杜七也是真實存在的事兒。

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施主一粒米,大於須彌山。

杜七記住了他的幫助,便算是結了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