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怎麼說也算是長輩,自己貪吃讓後輩沒東西吃,杜七覺得這樣不好。

“那怎麼辦。”杜七看著白景天,實話說白景天比他矮,可她給他打傘手依舊需要舉得比平日裡高一些,都有些乏了。

“我與先生一起撐傘不就可以了?”白景天認真說道。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院內備有馬車的事情。

也難怪師承對他抱有不好的想法,男孩子的心思有時候挺明顯的……可杜七偏偏看不透。

她抬頭看了一眼傘面,覺得辦法可行,便點點頭。

“先生,傘給我吧。”白景天說道。

杜七輕輕嗯了一聲,將傘交給白景天,男孩子發育晚個子矮了點,可多了許多蠻力氣。

白景天接過雨傘,深呼吸。

與先生撐一把傘,他只在夢裡想過,少年很興奮,聽著頭上那清脆的聲響,強行平靜道:“先生,我們走。”

杜七站在他的右側,所以雨傘向右方傾斜。

屋簷下,流水潺潺。

二人向前走。

白景天還有些雲裡霧裡,他從未與杜七這般接近過,這距離都可以隱隱嗅到先生身上好聞的清香,一時間……白景天連怎麼走路都忘記了,滿腦子都是眼前的姑娘。

杜七卻沒有什麼感覺,雨幕如新,一柄油紙在上,為她遮擋風雨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在的地方總是下雨,所以為她撐傘的人有很多,多到她已經忘了對方的面容,近期……杜七還記得面貌的便是海棠。

所以,走在白景天身側的杜七並未察覺有任何異樣,因為白景天與海棠也很是相似。

興許是杜七的理所當然感染了白景天,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也平靜了下來,專心的替杜七遮住那落下的雨水,些許旖旎隨著杜七的腳步聲湮滅在積水中。

白景天記起了一件事,少時,母親也是這般給自己撐著傘。

那時他還想過自己長大以後握著傘的人會是他。

可惜並沒有那般機會。

少年輕輕笑著,他轉過頭望著杜七那輕輕拂動的長髮以及緞帶,心道他真的很尊敬自家先生。

少年不知曉,有時尊敬與愛慕並不衝突,就像他的母親,又像是那些曾經給杜七撐過傘的人。

雨在下,一把傘無法遮蓋所有風雨,白景天忘了自己是一個修士的事實,陪著杜七向前走。

出院落的小路不長,他卻仿若走了千百年。

終於,杜七推開漆木門。

“砰。”伴隨著一聲悶響,忽的雨水從天而降,落在杜七面上,清涼如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