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落細雨。

嬋兒一襲桃紅的衣裳,撐著一把淺綠色的小傘,手裡還拎著一個燈籠。

在她面前,是已經在琴樓的翠兒派過來的兩輛馬車,接她們出門用。

“姑娘們,都準備準備,咱們要出發了。”嬋兒站在馬車前嚷道。

“也沒有什麼要準備的。”七姨抱著狸花朝著馬車走去,白玉盤和安寧服侍一旁,乖巧的扶著七姨上車。

在七姨的身後,杜七和杜十娘撐著同一把傘走出來,前者抱著後者的手臂,扶著杜十娘上了另一輛馬車。

“阿纖姐居然和七姨有關係,那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已經洗白白的纖阿換上了石閒給她精挑細選的碎花長裙,正被裹了好幾層衣裳的石閒抓著手,無奈的跟著七姨上車。

最後,嬋兒走過來和明燈兩個人輕輕架著紅吟,就要一起上七姨的馬車。

“明燈,把阿尋送我這兒來。”杜十娘忽然探頭說道。

“啊?”嬋兒一愣。

“啊什麼啊。”杜十娘眼角微微抽搐。

一共就兩輛馬車,她和杜七上了一輛,其他人全都上了另一輛,真不嫌擠得慌。

“哦。”嬋兒無奈的和明燈將紅吟送上了杜十娘和杜七的馬車,隨後抓著明燈的手,上了另外一輛。

“出發了!”

隨著嬋兒笑著的聲音,兩輛馬車開始朝著琴樓而去。

馬蹄聲、小雨聲混合在一起。

杜七聽著前方車廂裡七姨的嗔怒、石閒的嬌笑、小姑娘們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的熱鬧,大眼睛微微眨了眨,轉頭再看向自己這邊。

諾大的車廂,只有她和十娘,還有被杜十娘要求送上來,一隻腳纏著紗布,正靠著杜十娘整理衣裳的紅吟。

“十娘,她們特意給你和七姑娘騰出一個獨處的地方,你非要帶上我做什麼。”紅吟十分的無奈。

她可不想做杜七和杜十娘之間的絆腳石。

“有什麼好獨處的。”杜十娘輕輕攬住紅吟的腰,嗔道:“你還受著傷呢,我捨得讓你去和她們一起擠?我不在車上,四閒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欺負你。”

“晚上鬧起來,你可就沒法子和七姑娘單獨說話了。”紅吟嗔道:“現在給你騰出位置說悄悄話,你自己還不樂意了。”

“我心裡有數。”杜十娘啐了一聲,旋即斜著眸子看了一眼杜七,卻看見杜七正撩起窗簾,看著外面。

夜裡正下著雨的春風城也很好看,四周掛起了紅燈籠,遠處內湖的水面上映著色彩斑斕的燈光,那些彩燈遠遠的映在馬車內杜七的面上,好似彩妝。

“妮子,你看什麼呢。”杜十娘問道。

“十娘,景天身邊的小侍一直在盯著咱們,好像……去通風報信了。”杜七如實說道。

“景天?練紅公子監視咱們做什麼。”紅吟微微一怔,頓時有些緊張。

“好了,也是經常的事情了,你別緊張。”杜十娘搖搖頭,伸手捏了捏杜七的臉:“你連這種小事也能注意到?”

“我看見了。”杜七點頭。

“我倒是忘了,你這丫頭如今也是修仙者了。”杜十娘搖搖頭,順勢依靠在紅吟身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妮子這幾日沒去醫館,估摸著,那小公子又有醫理攢著想問呢,不出意外……咱們在琴樓能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