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阿不想送杜七出臺,也不能送杜七出臺。

本來她準備讓羲和來代替她,可是那個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沒出息的多,一聽要送元君去賣藝,跑的比誰都塊,完全就指望不上。

紅吟是始作俑者,纖阿此時都有些害怕和紅吟說話。

面對翠兒和杜十娘,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而讓她親自去和杜七說不願做她的車伕,這無疑是最困難的事情。

對於纖阿來說,七姨這個說話好聽、讓人安心的存在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所以纖阿直接死死抓了上去,絕不鬆手。

“……”

七姨看著眼前這個認真在懇求她的纖阿、瞧著她眸子裡的水光,一怔後心想她又看到了纖阿不為人知的一面。

七姨不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對人沒有防備心,還是說只對自己才這般的交心。

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哪裡像是前進小姐,分明就是城裡那些無助、來找她幫忙的小輩。

七姨輕輕咳了一聲,她回過頭,發現安寧她們並沒有看這邊,這才無奈的抿嘴,抬頭說道:“阿纖姑娘在說什麼?出臺?誰要杜七出臺了……老身怎麼不知道誰要送七姑娘出臺。”

她在唬纖阿。

想從纖阿的反應中,更多的瞭解這個姑娘的想法。

纖阿可不是七姨的對手,立刻就慌了。

“這……”纖阿聞言,本能的就是一怔。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紅吟告訴她的那件事,想起了紅吟略顯得意和信心滿滿的模樣。

雷聲轟鳴,印著纖阿眼裡的不安起了一陣陣恐懼的連漪。

準備安排杜七去秋水樓賣藝是紅吟與她說的事情。

紅吟雖然沒有與她說不能告訴其他人,不過……目前應當的的確確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這般沒有頭沒有尾的事情,她要怎麼與七姨解釋?

若是她完整、全樣的解釋了,某種意義上,便是辜負了姑娘姨娘的信任了吧。

“……”

七姨靜靜的注視著阿纖眼裡的不安。

她很疑惑一件事情。

阿纖喜歡杜七,她既不奢求杜七的關注、也不要她的喜歡……那麼阿纖在害怕什麼?她有什麼好害怕的?

害怕自己心裡美好的姑娘出臺賣藝?

在纖阿的心裡,如果上了臺,就不算是完美的人了嗎,就會破壞杜七在她心裡的形象嗎?

七姨想了想纖阿的性子,覺得應當不是這樣。

不過也有這個可能,那麼她害怕的,應當不是送杜七出臺,而是……害怕拒絕這件事之後所帶來的結果。

不想讓杜七不高興?

這就是個很好的理由。

不過七姨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因為她和纖阿只見的資訊完全不對等……所以只能將這點疑惑埋在心底,以現有對纖阿的瞭解來分析這件事。

七姨雙手疊在一處,略顯佝僂的身子坐直了許多,她眼中的渾濁一掃二空,盯著纖阿的眸子:“阿纖姑娘,是誰與你說,要送七姑娘出臺的,先不說老身……十娘那關就過不去。”

“我……”纖阿欲言又止。

“是不能說的人?”七姨語氣放的緩和了一些。

“嗯……嗯。”纖阿低下頭,目光放在黑白相間的葵花籽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懇求七姨幫忙,總是要有個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