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中,石閒跪坐在紅吟的小桌前,將剩下的半壺提月攬至自己的面前,同時輕聲說道:“這次算你贏了。”

“什麼叫算我贏了,我可瞧不見你能贏的可能。”紅吟手捧酒杯,正要吃酒,便被石閒一把奪去喝了一口,入口的黃酒香甜溫熱,味道正好,但是仔細去品,能察覺到一股子不甚好聞的氣味。

“果然,提月酒還是要喝冷的。”石閒想起了什麼,勾起嘴角:“燙過的提月,吃起來一股子酒糟味。”

“你身子寒涼,可不能吃冷的。”紅吟隨口說了一句後奇怪的看著石閒:“你笑什麼?”

“我笑了嗎?”石閒眨眨眼。

“你自己瞧。”紅吟取出隨身的銅鏡,舉到石閒面前,石閒湊過去就在鏡子中見到了一個淺笑盈盈的美人。

原來是這樣。

是想起了上一次與十娘燙提月的那一次,所以才笑了。

她用一壺提月酒和幾滴眼淚就讓杜十娘收了心,這樣的買賣簡直不能再賺。

這麼一想,她真的是被十娘所寵愛的人,有這個前提在,將十娘讓給紅吟一日雖然有不甘心,卻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紅丫頭,一時的成敗可算不得什麼。”石閒雙手絞弄在一起,緩緩的說道。

“我爭的也只不是一時的成敗。”紅吟眨眨眼:“我不管你在笑什麼,只是……今個的通宵宴,十娘是我的。”

“你爭的過七姨?”石閒反問。

“少你一個就夠了,七姨那兒到時候再說。”紅吟想也不想的說道。

“行吧。”石閒抬起頭說道:“放我一馬?”

“我聽錯了?”紅吟歪著頭。

“看在它的面子上。”石閒解下腰間的荷包,取出一小疊銀票,旋即推到紅吟面前。

“你們九苑的姑娘真是財大氣粗。”紅吟沉默了半晌後,深刻的感受到了她與石閒之間的差距,單單是這一小沓銀票,換成秋水樓的姑娘……只怕得個把月才能賺到,這裡面還要祝平娘上下打點。

石閒倒好,只是出行都帶著這麼多的銀子。

“銀子,也不值什麼錢。”石閒說道。

“銀子不值錢什麼值錢?”紅吟問。

“讓十娘不罵我更值錢。”石閒抿起嘴角,略顯不安的說道:“紅丫頭,今個是我栽了,十娘就讓你一日。不過……我把你鎖門外這件事,你只要不與十娘說,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

意思是,她今日可以主動服軟,不與紅吟爭搶杜十娘。

畢竟,讓出杜十娘然後邊緣化怎麼想都比讓出杜十娘還要被杜十娘罵要好上無數倍。

“我懂了。”紅吟立刻就瞭解了石閒的心思。

與其被她戳破事實然後被十娘罵,那自然是主動服軟好,紅吟其實倒是覺得無所謂,她的目的是接近杜十娘,又不是欺負石閒,只要她的目的達成就好了。

目光在面前的銀票上一掠而過。

可不是因為這些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