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吟,你平日裡和桐君在一起也是這個樣子?想到哪就說到哪?”呂少君雙手交叉,寬大的袖口觸碰在一處。

“當然不是。”紅吟搖頭,她解釋說道:“她平日裡忙的緊,不是休息的日子,誰敢耽擱她的時間?都是說的越短、越精簡越好。”

紅吟想了想,又補充道:“倘若有人在白天和平娘說話似我這般的廢話連篇,被姐們看見了,都不用平娘動手,咱們就先把她拖出去收拾了。”

她手指輕撫過額前碎髮,斜著目光瞧著呂少君,輕輕吐出幾個字:“少君姐莫不是以為,我平日裡也是這般囉嗦的?”

“沒有。”呂少君移開視線:“你這丫頭,瞧上去就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生人勿進不至於,我雖然做不到秋屏那般八面玲瓏,但是不得罪人也是基本的規矩。”紅吟笑著。

“不得罪人?若是有人欺負你呢。”呂少君好奇的問。

“有平娘給我撐腰。”紅吟說著,指甲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畫出一條扭曲的水線,她將線橫在呂少君與自己的面前。

想了想,又擦去了。

這個姐姐,真是沒有一點仙門的樣子。

“我懂了。”呂少君嘴角微微抽動,她無奈的說道:“原來,我在你這個丫頭眼中看起來是遊手好閒的閒人。”

“姐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紅吟心道從淮沁就一直聽戲玩樂到春風城,可不是閒人?

“桐君的時間不能浪費,我的就可以了?”呂少君呸了一聲,說道:“你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我平日裡也是日理萬機的。”

“日理萬機?”紅吟若有所思,點點頭:“興許是吧。”

望著紅吟完全不信的表情,呂少君忍住了沒有解釋。

倒不如說,她們這三姐妹就沒有閒著的。

雲淺那個女人滿心都是光復絕雲第一劍宗的地位,被宗裡一幫老人看的死死的,平日裡只有偶爾吃花瓣的時候才能休息一會兒。

她更不要說了,呂少君認為,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事情是比處理八方客棧的卷宗更辛苦的。

整日接觸那般陰暗的事件,她的性子能陽光起來就怪了。

而本來以為丟下梅花庵,孑然一身享福的祝桐君,實際上也養著一大家子的姑娘,甚至以煉心做藉口,封印了全部的修為,最後和一群樂伶同吃同住。

……

天象是會變得。

如今,雲淺在悟道竹出世時交手無天大聖,靠戰成名後將絕雲宗變成了她的一言堂,勉強可以休息幾天。

呂少君心道自己則是乾脆丟下了八方客棧,做了真正意義上的甩手掌櫃。

只有桐君,仍舊要養著一大家子,出來遊玩還不忘回家算賬。

“若是與桐君比,我還真是個閒人。”呂少君說著,聲音逐漸微弱。

身處南荒最陰暗和骯髒的地方,呂少君偶爾會在午夜想起絕雲山巔上的兩個女人。

天聞琴閣的仙子祝桐君仿若一株雪松似,傲然立在崖邊。

倚石仙子靜靜的在她身邊陪伴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