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自己著實是沒有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纖阿小口的嘆氣,旋即一隻手捧著茶盅,瞧著淺綠色的茶葉漂浮在水面上,茶葉搖搖晃晃的似是湖中小舟,隨時可能沉下去。

就好像她一樣。

春風城是湖,她是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沉入水中,再也上不來了。

纖阿覺得自己可這真是沒用。

想象中的運籌帷幄從來就沒有成功過,這樣的自己……即便與人說自己是太陰元君,也沒有人會相信。

用海棠的話來說,自己這麼大的歲數都活到狸花身上去了。

纖阿雙手捧著茶杯,趁著茶葉還沒有沉下去,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豪飲之下,茶葉直接被她吞入腹中。

放假茶杯,她取出手絹擦了擦唇角,旋即開始思考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自己是一無是處的人嗎?

不是。

不會有人承認自己一無是處,纖阿也是一樣。

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她可是成功幫著元君解決了九霄上仙可能會帶來的麻煩,順便還借用了自己姐姐的太陽真火給花瞳化形。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同自家姐姐說的,元君……真的需要她去幫嗎?

顯然不需要。

而所謂的幫助花瞳化形,卻連花瞳的行為都控制不了,導致花瞳因為化形衣裳的緣故躲在雲中,留了九華山的男人一命。

那可是海棠的仇人,卻依舊得以苟延殘喘。

除此之外,在海棠隕落在九華山之後,她還充當了守護神的角色,保護春風城、海棠的家人和青令。

這一點她做的還是不錯的,有山河之靈庇佑,任何對青令心懷不軌的人都會被她擋在外面。

可是她心裡清楚,自己與姐姐不同,不善與人爭鬥……能夠壓制九華山的人,不過是因為她是神明,有著元君的恩賜。

“……”

風雪縮影映在眸子中,傾聽雪落的聲音,纖阿溼潤的袖口在桌上留下一道規矩。

她嘆息連連。

一路看下來,唯一做的還不錯的事情,卻壞了元君定下來的規矩。

罪大惡極,說的就是自己吧。

畢竟作為神明,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在她選擇庇佑春風城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壞了規矩,即便……海棠是元君的侍女,那也一樣性質惡劣。

即使被元君懲罰去星空海面壁,那都是輕的。

若是換了最早那個乖戾的元君,她現在已經去被扔去填星空之眼了……哪能像現在這般,享受元君的溫柔,坐在這兒吃茶。

纖阿想著,輕輕嘆息,旋即提起一旁的紫砂壺,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茶。

這一次,她小心了許多,沒有茶葉再溢在杯中。

捧著微燙的茶盅,纖阿心道這也不能怪自己。

活的雖然久遠,可是她的人生用八個字就可以概括。

指甲在木桌上輕輕畫著圈兒,纖阿的視線落在街道另一旁的雕花店上,看著一輛一輛栩栩如生的馬車,櫻唇微動,輕聲道:“元君巡天,纖阿為御。”

月御,日御,本質上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