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抓住領頭女工的手,在女工驚詫的目光中牽著她來到馬車前,很認真的說道:“姐姐,我要種這個。”

“欸?”女工一怔:“這也是要栽的?”

杜七點頭。

女工搖頭:“切面隔開,又是小池竹,種下去也活不了的,七姑娘還是別心疼,聽我的,丟了吧。”

“丟了?”杜七眨眨眼,說道:“姐姐,這勉強算是寶貝,不能扔的。”

“那得多勉強啊。”女工解開白色頭巾,牽著杜七的手指著那一片翠綠的新竹林,說道:“這乾瘦的小池竹,就是栽下去,也活不了幾天,到時候枯黃了,也不美觀。”

“能活的。”杜七很認真的道。

女工望著杜七那微微顫動的睫毛,略帶寵溺的道:“好好好,就聽姑娘的。”

於是,女工又一次提起鏟子,在竹林的最邊緣單獨圈出了一小塊地方,把那兩根瘦弱的小池竹插在土地中,幹完活還不忘叮囑杜七,若是澆水發現竹葉邊緣變了顏色要立馬拔掉,不然會引來小蟲。

女工結隊離開,杜七送她們過了橋,才回到亭子中坐下。

此時的庭院一側有幼梅株圍繞,暗香疏影,凌風踏雪。

另一側是嬌豔欲滴的翠綠竹林,根節分明,在小雨下更是添了幾分高雅,風一吹便是一陣好聞的味道。

杜七望著翠綠竹林外兩根孤零零的小竹,長長嘆息。

這一幕有些眼熟。

明明是好東西,卻不被大多數人所接受,因為認不出它的價值,甚至說了旁人也不信。

這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她覺得十娘和翠兒甚至是她自己,都與這兩根小池竹相似。

按照從書中學到的,該是叫明珠蒙塵。

不過種下了總會好起來的。

杜七回屋取出藥箱,去熬止痛的藥湯。

……

……

傍晚,醉酒的幾個姑娘終於陸續睜開眼。

第一個清醒的不出意外是明燈,她的掙扎直接帶著嬋兒也暈暈乎乎的醒了過來。

杜七早在她們清醒的前一刻就準備好了湯藥,在嬋兒依舊茫然的時候,讓她和明燈一同喝下了緩解宿醉疼痛的湯藥。

“嗝……”嬋兒很沒有形象的打了一個嗝,頓時一股子酒氣撲在杜七面上,讓她嘴角不自然的抽動。

“嬋兒姐,回神了。”杜七說道。

“七……姑娘。”嬋兒眨眨眼,眸子中的焦距逐漸迴歸,接著感受到身上黏糊糊、腦仁一陣劇痛,她後知後覺的說道:“我這是喝多了?七姑娘,過去了幾個時辰了?”

“幾個時辰?這都一天了。”杜七扶著翠兒從床上起來,說道:“可疼的厲害?”

嬋兒說道:“能忍得住,七姑娘剛給我喝了什麼?”

“止痛的藥,行了……去洗洗,熱水我已經準備好了。”杜七說道。

嬋兒嗯了一聲,她也覺得自己身上難聞的很。

而此時,明燈也回了神,帶著一嘴苦兮兮的草藥味撲在了杜七的懷裡,眼淚汪汪的說道:“小姐,我好像……被人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