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杜七轉身從櫃子中取出一張針卷,開啟後一排針灸用的銀針閃爍著銀光,她長髮微微晃動:“秦淮,你帶針做什麼,我這兒有的。”

“不是銀針,是耳針。”秦淮說著,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個小木盒,開啟後機括活動,彈出一根檀木,在其中一端有一根尖銳的細針,小盒子可以開啟,秦淮將其在自己耳朵上比劃一下,說道:“就這樣對準,然後使勁合上,咔嚓一聲就紮好了……”

秦淮說的話讓杜七後退了半步。

耳洞?

“不是你這樣的吧,我聽十娘說要用米粒或者綠豆在耳垂上擠壓麻木之後再用針尖穿透……哪有這樣直接扎的……出血了怎麼辦。”杜七使勁搖頭:“再說了,你怎麼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我方才在披羅居見到小丫頭在使這個將長死的耳洞扎開,就要了一個沒用過的帶著。”秦淮輕輕一笑。

“……”杜七腦海中閃過了披羅居姑娘們溫和而“可怕”的表情,心道那些姐姐當真是自己的剋星,裡面明明都是她喜歡的姑娘,可她不缺銀子時卻一點都不想去。

“七姑娘怕針?”秦淮眨眨眼,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就見到杜七後退了一步。

分明是一身黑白銳利服飾,穿在杜七身上卻弱弱的,哪怕是秦淮,也有了些許的刺激感。

“安心,針尖上塗了藥膏,不疼,也不會腫瘍……春風城的丫頭們都是使的這個,紮了之後大概小一旬就能佩戴首飾了……”秦淮說著還補充道:“當然,我會用真元加速這個過程的,一會兒用這通草繩穿過去,一刻鐘就可以用了,也不會疼。”

秦淮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反而,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杜七這樣好看的姑娘,不好好佩戴首飾才是暴殄天物。

“第一次佩戴首飾的話,還是要選輕一些的,避開耳墜,先用耳釘……我有不少螢石耳環,又輕又好看,還是姑娘最喜歡的青色,一定很合適,改天讓四閒送過來……”

說起了喜歡的東西,秦淮口若懸河,似蘭花一般的呼吸吹在杜七臉上,讓她側過臉去。

在海棠的女兒看來,在耳朵上扎一個眼原來是這麼值得興奮、高興的事情?

真是奇怪。

其實杜七不是不想有佩戴耳墜的眼兒,畢竟杜十娘也有,儘管她很少見杜十娘佩戴首飾,可石閒的耳朵上就沒有空過,杜七甚至在她的耳朵上見到過小流蘇,也不知道石閒怎麼不覺得沉得慌……就不疼嗎。

“如果是七姑娘,其實若是適應了,我還有耳線,一條細細的金線,沒有太多複雜的墜飾,也很合適……”

秦淮繼續說著,杜七卻沒有怎麼聽進去。

扎耳洞,一定會流血吧。

聯想到先前她的血引來的靈海,給姑娘們帶來了那麼多的麻煩,雖然她不再是剛入城的不會控制自己力量的人,可杜七還是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這種事情。

還有就是……她的身子無漏,貿然被穿了個洞,不說旁人,孩子們一定會很不高興。

到時候哪怕是憑空響了幾聲躁雷,也會擾了十孃的心情。

好吧……以上也不重要。

她是想要戴首飾的,只是十娘不許……這才是最重要的。

牙齒稍用力,杜七嘆氣:“秦淮,別說了……在淮沁的時候我就與十娘提過了,她不許我扎。”

秦淮的聲音戛然而止,興奮褪去後換上了匪夷所思:“不許……為什麼?四閒的耳洞不就是她扎的?”

大家都是春風城的姑娘,梳妝打扮都是融入生活的事情,和吃飯睡覺一樣早就成了日常,所以秦淮沒有想到杜十娘居然會抗拒這件事……她還以為只是杜七太好看了,不需要打扮呢。

“十娘說這是賤活。”杜七如實說道。

秦淮一愣,想了想,便明白了。

她是在春風城長大的姑娘,所以從未想過這裡頭的意義,在普通人看來,女兒家的耳飾最開始也不是好看,而是穿個繩,拉扯教訓用的“刑罰”一種。

畢竟最開始,誰會好好的在身上扎個眼。

“這都是老黃曆了……這年頭哪還會有人這麼想……”秦淮十分無奈。

可也只是無奈。

對於杜十孃的性子……

無論是她自己所觀察的、還是從石閒日常聊天中所瞭解的,還是從常姐姐哪兒得到的資料,全部都顯示杜十娘是一個極其傳統的人。

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了。

秦淮看到一旁杜七躲閃的眼神,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她貼了上去,幾乎和杜七面對面觸碰:“其實,七姑娘是想戴首飾的吧。”

“……你離得遠些。”杜七對著秦淮的雙肩使勁一推,讓秦淮一個踉蹌後抬頭說道:“十娘若是不喜歡,也沒什麼好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