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捏著裙角,用力到指節發白而不自知。

祝桐君。

她聽過這個名字,在淮沁。

古今皆平?

杜十娘漆黑眼眸微縮,輕輕顫動著,昭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怎麼了?”師承感受到杜十孃的異樣,奇怪的看著她。

“沒什麼。”杜十娘面上帶著僵硬的笑容:“清湖納明月,遠覽無留雲。人生亦何須,有酒與桐君……祝桐君,這可真是個好名字。”

“名字是好名字。”師承搖搖頭,想著這些時日絕雲宗的事情……他對於祝桐君和自家掌門的過往並不在意,也不知曉她隱藏在哪裡。

杜十娘沉默,不得不承認她的心亂了。

她想起了平娘給她的那三張琴,以及平孃的一顰一笑,許久後一聲嘆息……

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能忍的姑娘。

能一直不詢問七姨和先生的關係,能放著杜七那一身神秘而不考究,能不理會衣櫃中紫衣書生送的那塊庭玉……

這應該是聰明的選擇。

現在,不過是多了一個東西埋在心裡罷了。

杜十娘恢復了先前雲淡風輕的模樣,與師承又隨意聊了一些,直到師承心滿意足的離開,她依舊是那般平靜。

十樓前,大樹銀影下,杜十娘撐著一把小紅傘,屈身道:“先生慢走。”

師承揮揮手,往商街去了。

經過杜十孃的建議,他決定去買一些酒水點心送給女兒,不是讓她吃,而是大年前後七姨這兒會有許多的姑娘作客,買一些備著是好的。

“……”

杜十娘目光在師承腰間停留許久,直到他消失,才收回視線。

這世界可真小。

在淮沁的時候,平娘送了一塊玉佩給秋水,說是那雲姐姐給的禮物,目前是隻有秋水有,沒有送給其他人。

名字是叫青雲玉魄,平娘沒有說太多,當時只是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那玉佩價值不菲,還代表一個身份。

杜十娘不懂,可她今日在師承身上看到了同樣的一塊玉佩。

先生和那雲姐姐一定有關係,那雲姐姐又是平孃的好友……

當真是亂。

“十姑娘,先生走了。”

翠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換回了杜十孃的思緒。

“翠兒,我有些亂了。”杜十娘扶額,頭腦隱隱作痛。

“出什麼事情了?”翠兒一怔,立刻詢問道。

杜十娘幽幽道:“我說不太清楚……翠兒你說若是忽然發現身邊的姑娘是很厲害的人,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翠兒眨了眨大眼睛,心道這個問題可真是熟悉……她不止一次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譬如七姑娘?”翠兒道。

“呸,她有什麼本事?一個傻丫頭。”杜十娘啐了一口。

“只有十姑娘這麼想,或者……十姑娘並沒有這麼想過。”翠兒笑著。

“死丫頭,回去剝你的筍。”杜十娘咬著字,甩下翠兒,撐著傘準備會樓上歇息。

翠兒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姑娘先前的問題,我覺得不重要。”

“是不重要。”杜十娘擺擺手:“晚上的小宴,還有其他姑娘要來,你穿的好看一些,就穿四閒給你買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