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的小雨並未有影響到淮沁畫舫的安定,甚至異常突如其來的小雨還讓姑娘們覺得新鮮。

不繫舟上。

杜十娘扭到了腳踝,不算嚴重可也不是三兩天就能好的,在上了藥的情況下也需要歇息十多日,所以這些時日都呆在不繫舟上。

一連過去幾日,杜十娘什麼都沒有做,每天就見一見許久沒有親近的姐妹,一起聊聊天、喝喝茶,聽著姑娘們講述著自己遇到或好、或壞的事情……小日子過得極其舒坦。

杜七也開始有些習慣在淮沁的生活了。

每天就帶著自己的錢袋參觀各處不一樣的畫舫,混在少數的男客人中,好奇的看著姑娘們撫琴演舞。

杜七有些喜歡聽戲,所以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戲臺和琴房,那兒的姑娘差不多也都認識了這個杜十孃的“養女”。

今日,杜七如以往上了聽戲的小船,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七姑娘又來了?”

她才一入座,便有幾個少女們擠了過來,圍在她身邊坐下,對著她或餵食或親近。

杜七也不覺得煩,因為姑娘們真的很可愛,也很溫柔。

只是杜七今日並不是單純過來聽戲的,等到一場戲曲結束,她歪頭詢問身邊的姑娘:“姐姐,那副畫是誰的?好漂亮。”

少女順著杜七的視線過去,隨後笑著說道:“你說那小竹圖?”

“嗯。”杜七點頭。

畫舫彩廳間會有些許字畫裝飾,可其中有一幅畫很有意思,畫的是滿滿一張水墨竹林。

這本身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因為這兒是淮沁,十張畫中有四張清竹正是常事,杜七覺得有趣的是因為,這張畫的畫技並不好,可以明確的感受到筆下的青澀,比如竹節並不清晰,比如幾根清竹畫的歪了……

青澀,並不意味著它難看,相反的……只是看著那畫就可以嗅到些許好聞的味道。

興許是時間過了太久,畫卷整日在姑娘們的胭脂水粉下,所以杜七嗅的不是很清楚,有此一問。

“這張畫是南姐送過來的,說是作畫的姐姐也喜歡在這兒聽戲,現在南姐的朋友不在了,所以留著畫算個懷念。”

“咱們也喜歡呢,畢竟是姑娘家喜歡聽咱們的戲。”少女欣喜說道。

“那是你喜歡女人。”有人嗔道。

杜七看向臺上,發覺這一處畫舫很特別,因為此處的戲曲與旁的地方不大一樣,不是傳統曲目,也沒有男女痴情,講的只是女子之間或歡喜、或傷悲的故事。

難怪這艘船上都沒有男人。

難怪姑娘們互相注視的眼神溫柔如水。

是了,世上是有這樣的姑娘的,尤其是在春風城,杜七認為沒有什麼不好。

這兒的姑娘們都很好,戲唱的也好聽。

杜七想了想,發覺她認識的人中會喜歡聽這樣戲碼的人有不少。

比如秦淮、石閒、嬋兒、柳依依、紅吟……新認識的流螢姐姐也算一個。

安寧……小丫頭哪知道什麼是喜歡。

杜七覺得喜歡姑娘家的人暫時就這麼多,其他人她要麼是不確定,要麼是不知道喜歡誰,便畫上一個問號。

她這個人在遇到十娘之前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真要說的話,大抵只對人與人之間的愛情有過憧憬。

可她沒有喜歡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喜歡她。

“意思是這幅畫是南姐姐的朋友畫的……作畫的人已經不在了……那姐姐說的南姐姐是誰?”杜七問。

“姑娘認識的,每天清早我去南姐那兒吃食都能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