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著師承的表情,忽的笑了:“你那麼笨,我問你你也不知道……只是我不明白,師弟你是怎麼知曉我與夫子的關係的?”

師承抬手指向南方,少女明白了,無奈說道:“掌門也是,什麼都往外說……不過我也能猜到一些,一定是你懷疑我是客棧派來的細作,去找她了。”

師承面露尷尬。

他那時候年輕氣盛,哪裡知曉這其中的恩怨情仇。

只是八方客棧的掌櫃的與四方書院的七位夫子之一居然有個女兒……這種事情說出去,只怕所有人都不會相信。

“行了,我也用不著你安慰,對了……我不高興的事情你可不能與白雲峰的那個女人說,不然她又要笑話我了。”少女立刻振作起來,絲毫看不出方才那個傷心的人也是她。

只見她眼中是燃燒的好奇:“師弟,你那個女兒怎麼樣了?還不肯隨你上山?”

“師姐,我找掌門還有要事。”師承避開視線。

“切,一說起她你就這個樣子,算啦,有空我自己下山去瞧瞧那個小侄女,這麼多年,也是苦了她了。”少女說著,嫌棄的看著師承:“也不知道你這個爹爹是怎麼做的……若是我,這輩子也不可能認你。”

師承聞言,面上多了幾分愧疚。

正在這時,一道清冷之聲自遠處的天際而來。

“師姐,小妹來找你喝酒了。”

聽到那聲音,少女瞬間便慌亂起來,整理身上的衣服,旋即推了一把師承,說道:“這女人真是有病,不在她的白雲峰待著,整天來找我……她定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師弟你去忙你的,別說見過我。”

說完,少女輾轉騰挪,很快消失在山野間。

師承為了避免麻煩,也踏雲而去。

眼看著飛雲如景於兩側消失,師承眼中鋒銳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他來說罕見的柔潤與懷念,他從懷中取出一本淺薄書冊,不是別的,正是杜七看過的“天人相應論”。

睹物思人。

那時他初入騰雲境,道心不穩所以下山修行,正巧那時從丹道反入醫道需要讀書,於是找了一家醫館做學徒。

醫館館主有一個女兒,時間過去太久,他已經記不得那姑娘的模樣,卻記得她曾經一字一句在他耳邊朗讀醫書的聲音。

再後來,他接到任務出行東玄,本以為會是短時間的事情,可沒想到一闖蕩就是那麼多年,再回來時,卻再找不到那山腳下的醫館。

之後那山下的姑娘曾經不止一次闖進他的夢。

現在也沒了,因為他不會在做夢。

修仙不記年,一個轉眼,姑娘便像是風一般消逝與歲月中。

只是他們還有一個女兒。

因為對方不是修士,所以並非道侶。

師承認為師姐說的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輕輕嘆息。

師承稍稍輕鬆了一些,因為女兒身邊有杜十娘和杜七這樣的姑娘,所以她回心轉意,接受了自己專門為她煉製的金丹,也許以後,他還有機會彌補。

看著師姐方才落寞的表情,師承覺得他不能像那書院的夫子和客棧的呂少君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