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的力量很大,對於杜七來說也是一樣,她平日裡在沁河醫館有白景天的點心慣著,在藥房有姑娘們送上的謝禮,在家裡也有明燈和翠兒伺候著。

看書的時候吃一些點心,她覺得自己能再聰明一些。

說起來,方才十娘是想要帶她去買蜜餞的,只是被臥松雲和疤臉少年的事情一耽擱,便忘了。

也不知道十孃的帶的行禮中有沒有準備點心。

杜七認為多半是沒帶。

她拿著書輕輕跳下車,在後車中翻了一會,失望的嘆息。

就在這時候,那空靈的聲音傳來。

“姑娘找什麼呢?”女車伕問道。

杜七看著她,準確的說是看著她手上的蜜餞袋。

“給姑娘買的。”女車伕說道。

“真的?”杜七有些高興。

“嗯。”女車伕將蜜餞交給杜七,大抵是她很少見到眼前的姑娘這幅模樣,所以多看了幾眼。

“謝謝。”杜七接過蜜餞,緊接著問道:“你有銀子?”

“與人換的。”女車伕說道。

蜜餞對杜七來說重要,所以對她也一樣重要,在這般前提下,她拿的自然也是自己認為稍稍有用的東西去與少女交換。

“那就好。”杜七收下了她買來的蜜餞,邁著雀躍的腳步再一次入了馬車,又探出頭說道:“姐姐,十娘說走東邊那條路。”

“知道了。”女車伕說著回到車前,坐上去拿起馬鞭。

在驅車之前,她將那放在手心的一顆青果餞放入口中,感受著那略微奇怪的味道,輕輕嘆息。

揮鞭。

烈馬嘶鳴,重新上路。

車子平穩,女車伕捋起耳邊一縷青絲,露出白皙的面板和湛色眸子。

她果然不知道元君在想什麼,以前不明白,現在更不明白了。

這般入世,她是為了什麼?

她們這樣的人觸碰身邊的東西,最後得到了永遠都是一縷塵埃,風一吹就散的乾淨。

就好像那個曾經喚著她“阿纖”的姑娘一樣,有著那般特殊的身份,還不是做了古。

她又想起杜七其實什麼都忘了。

那麼現在的東西在未來定是一段難忘的回憶。

她看向南邊,心想即便只是得了元君些許修為,它也是走運的小傢伙。

若是它見到了元君,該是怎麼樣的場景?

莫名的,口中蜜餞的回甜上來了,女車伕稍稍一怔。

她看過了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很少有事情能讓她覺得有趣。

可她現在覺得有趣。

果然,只有元君入世的時代才能勾起她的興趣。

回身看向杜七,只見那姑娘散著頭髮,口含蜜餞,正用心的背書,又是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