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對十娘有百利而無一害,春風城的姑娘愈發好看也與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杜七嘆息,撿起一顆石子丟入溪水。

她又不是第一次壞了規矩,根本不算什麼事情。

一旁的杜十娘將姑娘的動作收入眼底,沒有說話,相比於許久沒有碰琴的生疏,現在的她因為要教安寧練琴,重拾了琴藝。

她帶著琴,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突發奇想,想要在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給姑娘演奏一曲。

手指輕揚,一曲流水清如濺玉,顫若鳳吟。

杜七聽著那琴聲融入溪水,心道這聲響真的很好聽,比她以前聽過的都要好聽。

她不會形容,所以腦中只有好聽和喜歡四個字。

一曲終罷,杜十娘收了七絃琴,站起來舒展身子,走到那看著她發呆的姑娘面前敲了敲她的腦袋。

“聽出什麼了?你瞧你那個出神的樣子。”杜十娘笑著道。

“很好聽。”

“我就知道是這兩個字,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杜十娘無奈。

杜七眨眼,認真道:“可真的很好聽,是我喜歡的味道……十娘,這是什麼曲子?”

“什麼曲子?說了你也不知道。”杜十娘撿起一塊石頭丟入溪水,看著那水花。

“十娘,我想知道。”杜七拉住杜十孃的手。

“行行行,我告訴你,你先鬆開。”杜十娘應付不來杜七那發亮的大眼睛,沉吟道:“相遇是緣,相思漸纏,山高路遠……”

“天高路遠?十娘,你也要飛昇了?”杜七一愣。

“是山高路遠,你這妮子大晚上說什麼胡話呢,什麼飛昇……我還想多活幾年。”杜十娘捏著杜七的臉,嗔道。

杜七知曉自己會錯了意,鬆了一口氣。

“款款東南望,好好的一首琴曲被你一攪合,一點味道都沒了。”杜十娘失去了再逗她的念頭,看著一片自天空緩緩落下的雪花,說道:“去我方才的地兒坐下。”

“啊?”

“聽話。”

杜七便走到杜十娘彈琴的地方坐好。

“抬腳。”杜十娘命令道。

杜七照做。

杜十娘抓住杜七的繡鞋,將其脫了下來,順勢還拽掉了那白綢長襪。

“十娘,你脫我鞋幹什麼。”杜七很疑惑。

“誰叫你蹚水玩?你看看這襪子,潮成什麼樣子了。”杜十娘沒好氣的白了杜七一眼,脫了她另一隻腳的鞋襪,輕輕揚手便丟入了叢林中,紅繡鞋翻滾,順著山坡滾了下去,再不見蹤影。

“十娘,你脫了我的鞋,我怎麼回去?”杜七問。

“你以往不是能的很,沒有鞋也能走路?”

“那是以前。”

“行了,我揹著你,上來吧。”杜十娘在她面前蹲下。

杜七的視線定在杜十孃的身上,這一幕很熟悉,好像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十娘,我上去了,這琴怎麼辦?”杜七問。

“先在這兒放著,送你下去我再回來拿。”杜十娘隨口說道。

“若是丟了怎麼辦?”杜七很擔心。

“我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操心?”杜十娘說道:“安心,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