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繹的手像鐵鑄的那樣焊在巫雨清的手背上,他手指用力,指尖按在她掌心裡。

怎麼也擺脫不掉,巫雨清沒辦法,由著他牽。兩人的視線交彙,都看著彼此的眼睛。

“卡!好,這條過了。”

巫雨清結束了今天的拍攝,和導演等工作人員說了明天見,站起來往片場外走。

宗政航理解了父親為什麼會在母親出差的時候心情不好。

他現在心情就不太好。

長達四個月的同居徹底慣壞了他。

巫雨清用她的香氣、體溫、穿著拖鞋的走路聲以及每個清晨睡出紅暈的臉,編織出讓他沉溺的夢。

她的離開讓屋子裡每一樣東西都在提醒她的缺席,鋼琴發出讓人惱火的沉默,一個人的餐桌在地板上投射出漆黑的影子,連洗發水都會飄出形單影只的泡泡。

他回父母家住。

吃飯時坐在以前的座位。早餐有鮮榨的橙汁、豆漿和咖啡。

玻璃瓶裡帶著果肉的液體,讓他想到婚宴上他不許巫雨清喝的飲料。

巫雨清說她不吃橙汁的替代品:橘子,當場就開了瓶蘇打水。

宗政濤坐在餐桌的主位,溫言和宗政航相對而坐。

夫妻倆不動聲色地圍觀兒子久違的起床氣。

看他像小時候那樣用筷子戳生煎包,嘴嘟了一下又抿緊。

“爸,媽。我這幾天不在家住,10號回來。”宗政航對父母說。

“要和陸海他們出去玩嗎?”溫言看著兒子餐盤裡皮肉分離的包子,給他夾了塊煎鱈魚。然後滿意地看到阿航對餐盤皺眉。

“那就好好玩。”宗政濤給兒子的杯子裡添滿豆漿,原本只剩一口,現在剩一杯。

“……”

雖然都能吃完,但宗政航知道這不是來自父母的關心。從小就這樣,只要他的餐盤和飯碗看上去糟糕,就會得到新的食物,必須吃掉。

這小小的、算不上懲罰的懲罰,竟然在19歲這年再次出現。

他想說自己已經長大了,戳爛的包子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不願吃。可一個大男人鄭重其事地對父母說自己長大了,這畫面真是想想就惡寒。

宗政航在父母上班後去了機場,下午就到了巫雨清所在的城市。

浴室裡,他的手指卡在她的肋骨上。

她皺眉拍掉他的手,卻被他拉到懷裡。

“喜歡拍戲嗎?”他摟得很緊。

“一般吧。知名度大一點,年底說不定能辦演唱會。”熱水讓她放鬆。

他們緊挨在一起,巫雨清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你明天走嗎?”

他低頭吻她。

“不要弄出吻痕。”巫雨清說。

宗政航的理解就是,不要在看得見的地方弄出吻痕,那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

巫雨清早上穿衣服的時候,氣得把枕頭扔到宗政航頭上。

他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長手長腳地鋪在床上,睡得特別沉。

第一天“考察”了片場,後面兩天待在酒店裡日理萬機。巫雨清知道他又在搞錢。臨走前,宗政航掏出一枚碩大的方糖鑽戒,抓著巫雨清的左手,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這當然不是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