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注意到虞礄表情有了變化,蕭老先生和藹地安慰道:“虞小姐不必介意,今天叫你過來,只是隨便聊兩句。我歲數大了,考慮問題比你們多一點。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再有人問及令尊,要怎麼回應?”

“我覺得用不著回應,這跟別人沒關係。”虞礄嗓子有點發緊。

她有兩根軟肋,一個躺在醫院,另一個待在牢裡。誰要拿這二位戳她,虞礄後背便會生出芒刺。

這個回答,在長輩面前應該是失禮了,蕭遠之已經在用眼神發出警告。

可話都出了口,便沒法收回去。

蕭老先生看似沒有不悅,甚至還笑了笑,可目光隨即落到蕭遠之臉上。

“喜歡亂打聽的,有幾個懷了好意。”

蕭遠之少見地沒有趁機火上澆油,而虞礄已經待不下去了。

只是,蕭老先生的問題並沒結束:“你們可以不在意外界看法。不過,虞小姐應該知道,遠之會是蕭家下一任主事人,無論是他還是他太太,都不被允許有任何汙點。”

這話裡的意思,連傻子都聽得出來。

本來蕭家人是不是接受她,無關虞礄痛癢,然而……

“爺爺您忘了,股東會那幫老傢伙沒一個覺得我白璧無瑕。”蕭遠之在邊上冒出一句。

蕭老先生臉沉了一下:“遠之,我在同虞小姐說話,你不要插嘴。”

蕭遠之再沒聒噪,看來也不是誰都治不住他。

虞礄的臉已經脹得通紅,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絞著:“蕭老先生,關於我父親的事,我可以稍微說一點。當年他白手起家,開了間小公司,為了經營下去,幾乎掏空家底。所有他身邊的人都知道這些。判決的那天,律師建議我父親上訴,因為對於職務侵佔罪的認定還存有爭議,可他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

為什麼……

虞礄忽地語塞。

媽媽是在爸爸的案子將要宣判前倒下的。虞礄永遠不會忘記,她獨自一人去監獄探視,在會見室裡,爸爸老淚縱橫的模樣。

“我和我爸達成共識,目前這個階段,沒有什麼比讓媽媽活下去更重要。”虞礄輕輕吐了一口氣。

只有彼此相愛的人,才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對方。而虞礄早已在心裡立下誓言,總有一天,就算拼盡全力,她也要接爸爸清清白白地回家。

瞧了虞礄半天,蕭遠之低下頭,莫名地笑了一下。

該說的已經說完,虞礄再次看向蕭老先生:“我的生命來自於父母,他們永遠不是我的汙點。蕭老先生,我可能要先走,非常抱歉!”

說完之後,虞礄甩開了蕭遠之不知何時拉住她衣袖的手。